“只要阿元愿意,孙儿自会遵从祖父之命。”
邓情扭过头,朝身侧坐着的邓元望去,生出一股悲悯之感。自他接管邓氏掌印后,便觉得这个家中,无人再能危及他的地位,于是自然而然的放下了对邓元的防备。经历邓陵一事后,他对邓元,没了从前的成见与介怀之意,反而多出几分愧疚之情。若不是他冲动行事,邓元便不会青年丧父,在偌大的家族之中失去支撑与依靠。
自邓陵逝世,邓元的母亲便终日郁郁寡欢,萎靡不振,一直躲在房中闭门不出,进食亦甚少。邓元衣带不解的守在他母亲门前,生怕出什么意外,让他再次失去至亲。而他寻常时的嚣张跋扈,也逐渐被磨平,渐渐变得沉默寡言,不欲交流,满脸彷徨与悲伤。
当他察觉到邓情的目光,抬首向他望去时,眼神黯淡无光。邓元低声细语的说了一句:“这本就是我惹出的祸事,自然应当由我来承担。兄长不必为阿元忧心,为了邓氏全族,阿元愿意牺牲自己。只要能保住邓氏,阿元的未来,也能有最后一层保障。”
他语气平静,表情寡淡,声色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在答应一件与他毫不相关的事情。
邓情紧蹙眉头,收回目光,扭头朝邓国忠看去:“既如此,孙儿这便去安排一下,向少府内官递帖子入宫。”
正当邓府祖孙三人商议如何面对当前形势时,江呈佳等人也未有一丝松懈。
房四带领思音坊剩余的十几人悄悄潜入了京城近郊附近的郭区,依照沐云与闫姬的口述,找到了林木被关押监禁的地点。果然在那四周发现了一群身穿平民服饰,行为举止却异常奇怪的人。
房四在距离囚禁点十米开外的小巷中,同参与此次行动的众人作了一番部署,在这座郭区坊巷中设下了周密的逃跑路线。
郭区之前,思音坊守着巷口的人,伪装成小贩,向坊街传来一声吆喝。众人便以此为令,即刻从各自埋伏的巷道内钻出,在同一时间朝林木被押禁的民宅奔去。一众十几人,闹出了极大的动静,故意引起郭区之内所有邓氏府兵的注意力。很快,守在这附近的邓氏府兵便察觉了异样,被吸引了过来。郭区之内,邓府四处密布的人马,于此一瞬之间,立即围到了一起。
此时,思音坊的十几人,便按照房四事先布置规划好的逃生路线向四周逃窜而去,混入躁动不安的人群之中,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了踪迹。
邓府府兵摸了个空,列成一队,在坊街之间翻天覆地的寻找。剩余人继续守在关押林木的民宅前,严密监视附近的动静。
房四领着人马隐藏在人群之中,等候时机,发动第二次突袭。待巷落中巡视翻找的府兵渐渐缓下动作,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后,巷前望风的哨手便立刻长啸一声,通知众人现身。方才隐没于群众中的十几人再一次于街巷内奔驰,异脚同步,向民宅围去。将将放松下来的邓氏府兵重新提起了警惕,列阵成队,前往追捕。谁知这一群兵士还未抵达林木所在的那座民宅,房四便命众人再次撤退,躲入了事先标注的藏匿地点内,等待邓氏府兵第二次失望而归。
如此反复多次,直到郭区之内到处巡逻探查、监视防范的邓氏府兵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后,才止住行动。待这一群人再没力气追赶后,思音坊的十几人便肆无忌惮的冲出街巷,在众目睽睽之下,意图重新挑衅激怒邓氏的府兵们。
房四引领思音坊众人,只在巷中扰乱民防秩序,不断靠近关押林木的民宅,却并不做出实质性的行动。一连十几趟的追捕围剿,却始终了无所获,早让这些府兵生出了厌倦烦躁的心理。终于,在房四发出第十六次暗袭的命令时,思音坊众人一鼓作气的冲往林木所在的民宅,向始终守在那附近的府兵动了手。
一众十几人,将前门留守的六名府兵围堵在巷子中,一顿生踹硬打,让这六人毫无还手之余地,频频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而这叫声又一次引来了郭区内巡逻的其他府兵。思音坊众人将这六名府兵的怒火挑至最高峰时,突然收手,在其他府兵赶过来之前,朝小街上逃去。
被一顿狂揍的六名兵士气急败坏,顾不及民宅之前的看守,摸了一把脸上的伤口,便猛追了上去。
“站住!刁民小贼!别跑!”
整座郭区中,充斥了这样的怒吼与尖叫。
房四站在人群中,瞧着这些府兵被思音坊众人一个个引入了巷角小街中,便慢慢勾起了唇角,露出微笑。
邓府安排在近郊四个郭区内的兵士听到动静,纷纷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加入了追捕的队伍。此时此刻,林木所在的民宅附近,只剩下了六七人坚守。
一切正如江呈佳先前所料,民宅附近的府兵散开后,藏匿在人群中间,伪装成平民的那群神秘人,汇聚成了一股力量,以凶猛之势朝民宅扑了过去。情势至此,房四满意的点了点头,在亲眼瞧见这群神秘人突破了民宅周围最后一道防线,冲入院落之内,将饿乏眩晕的林木从中就出来后,他才安下心来,悄无声息的从郭区街巷内堆满的人群中挤了出去。
彼时,思音坊众人早就甩开了府兵的追击,按照先前的约定,等在了城门口。
房四快马加鞭,引领诸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