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搭在了江呈轶的手掌上,借力站了起来。
“京城骚乱的源头,就是周源末。只是...光凭他一人,绝不可能在京城畜养这么多人马。他背后另有支持者。方才城门遭到毒鼎山庄的灵雾袭击。我带人灭了雾气源处不久,窦月阑便遭到了贼人的强攻。”宁南忧将方才之事粗略的说与江呈轶听。
身侧的郎君很快懂了他的意思:“你是想说,此乃调虎离山之际?支持周源末的幕后之人,很有可能准备从别的地方撤离洛阳?”
“不错。”宁南忧点了点头。
江呈轶沉吟片刻,神情凝重道:“若是如此,恐怕我们此刻追上去,也来不及了。”
“不,还来得及。”
宁南忧:“灵雾是在一个时辰前蔓延至平城门的。周源末既然想要掩护幕后人安全离开此地,必然要等到强攻城门之际。从方才起至今,仅仅两刻时辰。那幕后人与他们在城中剩余的人马,必定还没有完全撤出城去。”
“难怪。”江呈轶听他此言,觉得颇有道理:“你方才独自一人往侯府的方向去,应该是想到了他们撤退的地点,想要归府,在校场之上点燃狼烟,通知城外设伏的阿萝,是吗?”
宁南忧站了片刻,便有些撑不下去:“舅兄果然聪慧。只是...我负伤过多,行动缓慢,恐怕赶去会来不及。”
见他摇摇欲坠,几次三番从他面前跌下去,江呈轶急忙唤来可靠的人将他扶住,并贴心交待道:“我留一队人马在这里照料你。至于通知阿萝的事,便由我去办。”
宁南忧已是心余力绰,头脑发昏,眩晕之下,有气无力的回应道:“多谢舅兄。”此话虚弱不堪,刚一落下,他便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江呈轶命人背着晕厥昏倒的他,先去了郭区东南侧的民巷之中安置,自己则领着两名水阁高手,并未调头向侯府行去,而是前往东府司的校场。他要以鸣箭射城旗,通知城外设伏之人。
狼烟这一类东西,只有王公侯爵府邸才有,且数量稀少,一般在战乱之时方能投用。即便江呈轶做了大魏东府司主司,也无权使用此物。宁南忧迫切想要抓住幕后主使之人,已乱了分寸,恐怕未料及此物会暴露淮阴侯府也参与了今日计划的事实。他方才转念一想,便觉不妥,立即想到了东府司内置放的空腔鸣箭,这东西虽比不上狼烟,却也是战乱时通知援手的最佳讯号。
一行人迅速赶至东府司,欲立即向外放出消息。空腔鸣箭在洛阳城头响了三记,声音浩荡、轰轰烈烈,竟得全城人争相探出窗户查看街上情况。
正当江呈轶千方百计想要通知身在城外设伏之人时,京郊的树林里,江呈佳已察觉了城中异象。
自方才,洛阳城顶的那片天空,便频频冒出火光,甚至飘出了浓重黑烟。她便知,京城之中,定然发生了什么惊骇大事。火光熄灭,黑烟逐渐散去后,便有一股青色浓烟飘在各处城墙。她虽然没猜出此雾究竟有什么蹊跷,却因后来平城门前发出的强烈厮杀声而惊。当即觉得,事情不简单。
她叮嘱付沉留一匹人马守在前城门,而她自己则带着另一批人,悄悄从城郊东侧往西侧移去。
在她快要靠近城西广阳门时,忽然惊闻城内三声鸣箭,扭身望去,便见东府司所在的方向,飞出三支利箭,“嗖嗖”几声,射中了插在城墙之上的大魏战旗。箭锋正中旗杆要害,玄深色的战旗在风中摇曳了一下,便轰然倒下,从城头狠狠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