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一顿:“只单单说他归府多日,却到如今才有动作...便已有蹊跷在其中。说不准,我们这头有他的把柄在手,他亦有能挟制我们的筹码。毕竟他被秦冶掳走一月有余...这期间究竟有什么事发生,我等皆一无所知。倘若他与秦冶私下串谋,有旁的计划...便对我们十分不利了。”
季先之睁眼哑然,愣愣盯着窦月珊,对他方才的一番话表示诧异。
自萧飒、水阁以及精督卫众人各自带领人马将邓情、钱晖与赵拂从贼人手中救出后,没人想过邓情与这贼首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即便是知晓秦冶身份的季先之也不曾往这方面想过,眼下听此言论,心中只觉得又惊又怕。
吕寻也听出了不妥:“那...如今,我们改如何是好?”
窦月珊一边往庭院的方向移动,一边垂下眼帘细细深思。
三人走走停停,行至榭台对角的庭院前,在黑灯瞎火的角落中定住,皆被廊下一处景象所吸引。
廊桥古道相连之处,只见一名侍卫鬼鬼祟祟的从前庭圆墙处行来,四下打量周围环境,悄悄的朝江呈佳所居的院落潜去。
这侍卫行踪诡异,窦月珊立即收起了满脑的思绪,俯下身子,朝着他消失的方向追去。吕寻与季先之紧跟其上,三人神情紧绷,面露紧张之色。
谁知,刚追至木桥周围,那名侍卫便发现了他们的尾随,转脚跳入一旁的树木观景中,一溜烟消失了踪影。
窦月珊于桥头站定,扭身转首一望,便见江呈佳所在的梨园近在眼前,仅有一步之遥。
他暗暗悬心,向吕寻问道:“此人所穿盔甲服饰,你可识得是何处的看守?”
吕寻顿首答道:“属下识得,他应是府宅周遭监守的侍卫。”
“府宅外的侍卫...这个时辰偷偷摸摸溜入庭院内作甚?”季先之嘀咕了一句,心下暗觉不妙。
窦月珊将话听入耳中,心中忐忑,面色严肃道:“太守府的守卫是怎么回事?为何会混入鬼鬼祟祟之人?”
突见此景,吕寻也觉得心惊肉跳,小声说道:“小人...小人不知。这府邸周围的士兵护卫皆是萧刺史安排的。只有女君与主公所在的庭院居处安排了我们的人马。”
此事令窦月珊警惕防备了起来,当下担忧起江呈佳的安危,便抬脚就往梨园而去,眼见庭院灯火通明,仆从来来往往,行事静谧,并无任何异样。他又暗想是否是自己多心?
想了半晌,他向季先之问道:“先生...近来,兄长与嫂嫂的庭院四周防卫,可有异常?”
季先之摇摇头道:“并无异常。萧刺史每日都会更换人马。水亭小院与梨园两处庭院四周的暗卫,老奴与承中亦会时时查换。”
窦月珊松了口气,背后却仍觉得有些发凉,额心突突跳着,很是不安。
正当他飞神胡思乱想之际,梨园的东厨却倏然传来一声细长而惨烈的尖叫。这声响惊动了整个庭院的人。窦月珊闻之,当即沉了脸,迅速朝东厨奔去。
连接东厨的那条甬道上,拥拥攘攘的挤满了仆从与侍婢。众人伸长脖子往里头看,侧耳议论纷纷,不知里头发生了什么。
略过那段幽黑的通道,往东厨内一站,便见一幅可怖的场面。
屋内点着两盏青灯,被窗隙间冒进来的寒风吹得左右飘摆,灶上仍有蒸着的吃食,一股股浓烟直冲囱头,盖上一层虚无缥缈的雾,更添了几分诡异。
正烧的滚烫的灶台下,直蹬蹬躺着一名女婢。那女子口吐白沫,鼻间冒出黑紫色的血,两只眼瞪得极大,双手死死掐着脖子,指尖青白发紫,一幅被恶鬼榨干了阳气的模样,死状极其惨烈。
在她身旁,站着几个瑟瑟发抖的女婢,脸色铁青着,唇间不断颤动,被吓得不轻。
窦月珊拨开人群,领着季先之与吕寻踏入东厨,入屋一览此景,登时愕然。那死不瞑目的女子年岁尚轻,仿佛还未到及笄之年,身形娇小,死前仿佛饱受了痛苦与煎熬,挣扎时,衣裳左右沾满了地上的泥灰。
“怎么回事?”窦月珊冷眸询问。
屋内几名目睹了现场的女婢们皆抱团而立,浑身惊颤,一双双无辜眼升起淡淡雾气,不敢开口说话。
季先之抬头朝里面望去,只见地上躺着的女尸之后,仍有一双雕着云纹的绣花鞋,便不由一怔,循着那鞋的主人朝上望去。只见千珊呆呆愣愣立在那里,整个人失魂落魄,直勾勾的盯着地上死去的女婢,一言不发。“千珊姑娘?您怎么在这里?”季先之一出声,便引得窦月珊朝那站在女尸之后的女郎望去。
这一声唤,令千珊从惊吓中醒神,瑟瑟往来,结结巴巴说道:“季先生...有人...有人在女君的米汤中下了毒。若...若非这婢女方才替女君试了试温度...恐怕...恐怕...”
她已惊得说不出话,磕磕巴巴言至此,便忽然顿住。
但季先之立即明白了她想说什么。
窦月珊听她此言,只觉背后一阵寒凉之意冒了上来
他上前几步,蹲在那女尸身旁细细检查,瞧她死状极其诡异可怖,心中不由后怕。
吕寻入内,呆若木鸡,颤颤道:“究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