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默不语的江呈佳终于开了口:“你叛出水阁,又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还想让我谅解么?”
秦冶心中沉痛:“阁主,今夜我本无意对您动手,只一心想要与您交易...如今看来,您毫无此意。既如此,便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他反手将银刀架在了江呈佳的脖颈上,擒着她朝河岸边厮打的那群人奔去。
两人半打半拖,狼狈之极。
为了不让秦冶起疑,江呈佳拼了命的想从他手上挣脱。越是这样,秦冶便将她制的越紧。最后,她双手无力垂放,只能任由秦冶摆布。
河岸两方,青衣铁甲军与黑衣客搏斗惨烈,双方互不相让。直到秦冶拖着江呈佳抵达断桥,局势才稍有松动。只听秦冶冲着岸边那一群面覆黑纱,身披青甲绒袍的人吼道:“尔等谈判使正于我手中!若敢轻举妄动,小心她的小命!把周祺交出来!我或可饶她一死!”
这位青年挟持着那“娇弱”的小郎君,使得所有青衣铁甲军都为之一颤,纷纷停止了战斗。
江呈佳趁机大喊:“汝等无需听此贼人之言,我之命无关紧要,守好周祺,莫要让叛国贼有一丝潜逃之机会!”
这群青衣铁甲军脚步迟疑,上前两步,执着手中兵器朝前冲去。
秦冶眉头紧蹙,用手臂死死扼住她的喉颈,目光阴森的望向身前众人,接着说道:“我听闻萧飒乃是正义凛然、有情有义之辈,断然不会在临危之际放弃他的任何一个下属...难道你们要让萧飒背负无情无义之罪名!亲眼看着自己的谈判使死于我之刀下吗?”
青衣铁甲军脚步微顿,犹豫不决,面面相觑。秦冶便趁此时机退至众黑衣客身后,确认安全后,又冲着河岸叫喊道:“边城诸君!若还想要此人性命!便将周祺送过来!”
就在此时,那群青甲军中有一人,态度强硬,直接将刀搭在了昏迷的周源末的脖颈之间:“贼子!难道只有你会挟持人质?周祺乃叛国贼,将他千刀万剐也不为过。既然你如此想要他,便将我城使者放了!否则,我便立刻令他身首异处!”
秦冶一怔,仔细盯着那人之动静,见其虽言之凿凿,但迟迟未有动静,而众青甲军也正悄悄往后退行,便预感不妙。
果然下一瞬,自河岸四处隐蔽处,涌出大批士兵,淋着大雨,飞奔至此,围困整个断桥河岸。
秦冶当机立断,命众人携带邓情、赵拂、钱晖三人撤退。而他自己则挟持着江呈佳,在三四名黑衣客的保护下,自断桥而过,淌过河床,朝对岸奔去。
李简领着众兵狂奔追击,至河床,见那一群黑衣客四处逃窜,便即刻下令抓捕。
谁知,这群黑衣人上了对岸,便如鱼得水般,纷纷避入各峡道山口,消失了踪迹。
江呈佳被秦冶擒着,捂住口鼻,在两三人的拥簇下,挤到了峡口的角落中。
李简的军兵在周围四处搜寻。
她与秦冶紧紧挨在一处,屏息凝神等着峡口外的士兵离开。一阵悉索脚步声在她耳边掠过,透过峡口的缝隙往外看,李简恰好领着一支队伍自他们躲藏的地方经过,往前往奔去。
江呈佳刚想叫唤,便觉脖颈处一凉,那把雪刃紧贴着她的皮肤,再深一点,便能划破血脉。
她只能闭上嘴,安静等待外面的追兵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峡口外的动静终于消了下去。雨水将她浑身浸湿,身上的蓑衣已丝毫不起作用。江呈佳只觉后背森凉,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沿着她背上的刀伤往皮肉里甚去,尚未愈合的伤处被雨水和汗水浸泡着,散出一股腐烂且血腥的气息。
少顷,秦冶周围护着的两名黑衣客从峡口处往前一探,确认李简等人已带兵从此处撤退,这才小心翼翼自峡口而出。
江呈佳腿脚发软,因伤口发作而痛苦不堪。然,计划已进行到这一步,绝不能前功尽弃。
她强忍着皮肉发痒刺痛之感,跟着秦冶的脚步出了峡口,嘴唇发抖,口中不断呼出热气,喘息道:“秦冶...你就算挟持了我...也不能换回周源末。城中有君侯坐镇,他绝不会让周源末落入你手。且...周源末已身重剧毒,你若想他活命,必须将我、邓情、钱晖与赵拂放回去。否则他必死无疑。”
秦冶见她生死不惧的模样,双目幽深而森然:“淮阴侯当真绝情,竟给自己相处多年的兄弟喂下剧毒?”
江呈佳冷哼道:“周源末又何尝对我等留情?他在苍山东侧山谷中...对君侯与我可是毫不留情。秦冶,你如今在这里同我说君侯绝情...不觉得可笑么?”
秦冶观她神情不像说谎,心中惶惶不安。他信江呈佳不会做出绝情之事,然边城之中的那位淮阴侯,手段向来毒辣,最恨背叛,周源末行路至此,恐怕...在他手中,十有八九没有活路。
他咬牙说道:“就算这样又如何,你在我手中,邓情、赵拂与钱晖都在我手中...他难道敢轻举妄动?若周源末毒发生亡,我亦不会放过你们。”
话音落入江呈佳耳中,令她忍不住瑟瑟一抖。当年的秦冶,终是一去不复返。他此时之态,状似恶鬼,让人心颤。
江呈佳不再做任何辩解与挣扎,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