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卧前还未入门的郎君,神情如高山寒雪,寒彻冻骨:“随你。”
江呈佳听到这一句,气得咬牙切齿,扭头朝门前一望,便见宁南忧头也不回的入了房舍,根本没被她所影响。
她转眼瞥见前来报信的那名士兵正小心谨慎的来回观望,脸上的表情险些挂不住。
千珊见她一直楞着神,便忍不住问道:“姑娘...我们现在可还要去寻萧刺史吗?”
江呈佳纵然再怎么生气,却十分清楚一点:晌午之前,萧飒等人自太守府离开时,宁南忧与吕寻的确随着押囚的队伍一同去了刑场,因此他方才所说的话,不会有假。
她稍稍按捺心中气愤,把心思转了回来,回归正题道:“不必了。正如君侯所说,萧飒能告诉我的恐怕也只有那些。”
千珊听着她的尾音,遂推动木轮的把手,准备重新回到院子中。
谁知,女郎制止她道:“慢着,先不急着回去。”
只见女郎冲着前来报信的士兵说道:“烦劳军爷回去同刺史大人说一声,贼人既已现身,接下来自然还会有动作...请诸位大人务必小心,切莫放松警惕。”
士兵见女郎此刻温温柔柔,全然不似方才与那曹小公子争辩时的模样,便有些受宠若惊道:“邵夫人放心,小人必将话带到。”
他脚下生风,即刻朝门廊奔去。
千珊目送此人离开,收神敛眸之际,耳畔响起了女郎刻意压低的嗓音:“秦冶既然并无打算劫囚,那么他今日现身,便是故意做给我看的。想必,他已明白我设此局的意思,恐怕不过多时...便会向我传达信息。如今边城防守严密,他若想要联系我,必然要借助水阁在边城的据点。所以...千珊,我需亲自去寻一趟边城的领主。”
千珊闻言大防,坚决反对道:“姑娘此刻会见边城领主,并非恰当时机。君侯仍疑心于你,恐怕已命人暗中监视,你我如今出府,便会坐实君侯之猜测。姑娘,我们还是谨慎些为好,安心等在院中,待拂风悄悄递来消息。”
江呈佳:“任他如何猜测都无妨。就算我不暗中联系这边城领主,他也未见得会信我并无背叛之意。”
她音调缓慢,甚为苦涩,听之如秋风落叶,寂寥惨淡。
千珊已了然,女郎既然这般说道,便是下定了决心,不能再改,于是颇显懒怠恹恹的应了一声:“喏。”
她推着女郎的木轮,缓慢朝庭院对面的游廊行去。
而庭院的那一头,入了屋舍的郎君,悄悄拨开纸窗,透着缝隙朝那一坐一立的两名女郎望去。吕寻从方才就看不懂自家郎君之行为,明明心底对那江女十分在意,却偏要装得一副淡漠寡然的样子。
吕寻喉中发出惑声:“主公,您是否与女君起了争执?怎么才几日,见了面便像仇人一般?”
窗前的郎君用力一拉窗,瞥他一眼,淡淡说道:“不该问的,少问。”
吕寻被呛住了声,蔫蔫着“哦”了一声,垂下了头,立在书案前为自家郎君研磨,心里却犯嘀咕。这夫妻二人,总是难以捉摸,一会儿如胶似漆,一会儿又好似有着深仇大恨,实是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与帐床木榻相对的侧间矮榻上,配合着宁南忧木轮的高度,叠放了两累小案,四角安置着用来固定的石块。
宁南忧回归案前,盯着上面摆放着的一份书信,蹙着眉说道:“大哥与三弟已发现我这半年踪迹不定,起了疑心,正私下循着我们来时的路调查。北地不宜再逗留。尤其是你与精督卫数万兄弟,还有季叔,需尽快撤离。”
案上铺卷开来的书信,乃是夜箜阁传来的消息。
虽临贺之中,宁南昆与宁南清的眼线早被吕寻一锅端了个干净。
但这两人自不会善罢甘休,牺牲了一批死士与密探,还能另派人前来,继续监视他在临贺府邸的一举一动。
宁南忧与江呈佳离开临贺过久,自然惹人注意。
明王宁南清已派出一队人马暗中追踪精督卫之动态,而常山侯宁南昆更是胆大,竟直接命人装作蔬果农商,前往临贺指挥府探听虚实。
夜箜阁得到消息,立即传信边城,但由于战乱耽搁了数十天。如今,宁南忧才收到消息。
吕寻却犹豫道:“如今边城之形势不容乐观。属下若与诸位精督卫撤离...只恐主公您一人在城中应付不了。您至少...让属下等到邓情、赵拂、钱晖三人寻回后...”
话还没说完,宁南忧便出声打断:“不可。精督卫目标极大,四万人从边城撤离并非易事,倘若不早一些筹划,恐怕会出大乱子。我身边尚有萧飒相助,隐藏身份不是问题。但你与季叔则不同,你二人如今虽易容,可一旦大哥与三弟寻着精督卫的动向,找到了什么蛛丝马迹,极容易便能攀找至你们的身上。
宁南清可并不是什么身居官场,不观天下奇闻的纨绔子弟。他知我身侧常有江湖人士来往,更知易容之术。你与季叔若落入他之手,必是生死一线。我不能冒这个险。”
他所说,句句考虑精细。
吕寻无处反驳,眉色深重,仍担忧不堪。
宁南忧紧接着嘱咐道:“我已与萧飒说好,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