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耕仿佛遭了大难,遍体鳞伤,此刻脸色极差,见众人皆翘首以盼的望着她,便提起一口气,低声说道:“都主的大劫...已经化解。性命暂且无碍了。”
千珊听此答案,心头激起喜悦,两眼泪汪汪道:“姑姑...您是怎么做到的?都主她方才...明明已出现了神魂肉身分体的状况...”
她一句话卡了三下,激动的舌头打结。
云耕有气无力的说道:“你别高兴的太早。都主的命虽然救回来了...但她日后不宜再行武,除非她解除封印恢复神身,否则于凡间便是武功全废之人。”
千珊吃惊的盯着她看,心中掀起巨涛骇浪,张口结舌,不知要说些什么。
云耕才经历一场大战,头晕目眩,擦去嘴角流淌的血迹,在千询的搀扶下才站稳脚步。
她舔着干涩带着铁锈气息的血唇,声音沙哑低弱着说道:“方才,我将都主带到了诛仙峰,用神力召唤了降雪上神,请求她救治都主。为了争取时间,我与冥界三千阴兵大打出手,已将他们得罪...恐怕冥王会在近日寻南云都的麻烦。
千珊,我与诸位长老不能继续留在这里。都主便交由你照顾了。记住...在都主未解开神身封印之前,不可再让她动武。她的身体需好好养着,不可继续折腾。”
她粗略叮嘱了一番,便着急要走,众长老簇拥在旁,各自施法,亦准备离开。
千珊上前两步,焦急唤了一声:“姑姑!都主她...确定性命无忧了吗?”
云耕默默望着她,轻轻点了点头。
千珊垂下头,盯着仍然昏睡着江呈佳,忽又响起一事来,于是仰头朝面前望去,打算询问云耕。只是转眼看去,眼前一众十二人,包括千询都已驾云而去,踏入一片散光之中,消失了踪迹。
她稍稍起身,环顾一圈,不由轻叹。
这条寂静偏僻的小路上,除了她与江呈佳,便再无其他人。
千珊独自一人,轻手轻脚地抱起女郎,将她置放在马背上,遂踩上铁镫,翻身上马,小心翼翼拽着缰绳,斥马前行。
彼时,边城之内早因她二人驾车出行迟迟不归而乱成了一锅粥。
重新组建起来的军防兵四处探寻主仆二人的下落。
等在太守府前的萧飒已急得团团转。水亭之内,宁南忧的高烧在孙齐的诊治下,总算有所抑制,情势也有所好转。
当吕寻想起耳房众还有受伤更为严重的江呈佳时,心下不禁一慌,踏出主卧焦急慌张去寻时,却发现屋内的女郎早已不见踪影,四下到处询问才知,千珊竟带着她离开了太守府。
他自白日等到黑夜,守在水亭小院前不敢偏离半步。一边等,一边愧疚难抑。若江呈佳有什么好歹,恐怕不用等宁南忧醒过来,他便应该主动以死谢罪了。
夜幕降临,吕寻仍陷在自责与后悔中无法自拔,懊恼之意几乎将他包围。
江呈佳前后两次受伤,皆是为了宁南忧。她这般奋不顾身,可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濒临生死之线,却被他带走了唯一救治的希望。吕寻不能细想此事,垂头丧气的靠在照壁前的青石墙上。
正当他满心慌乱,焦急等待时,与水亭小院连接的游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萧飒低沉的男音与季先之焦灼的嘱咐声。
吕寻竖起双耳,仔细聆听这动静,立刻抬头朝游廊望去,便见千珊身上背着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心急如焚的朝水亭小院中赶来。
那一刻,这个愣头郎君心花怒放,几乎要从照壁前窜起来,三跃五跳,朝廊阶上奔了过去。
他小跑至千珊面前,开口便问:“千珊姑娘...你去何处了?女君现在如何了?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可知整座城池的人寻你二人寻疯了?”
吕寻劈里啪啦的一顿询问,使得千珊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
她没好气地说道:“怎么?我若等在太守府内,女君便能得到救治吗?吕承中?你一心只顾着你家主公,何曾考虑过女君的性命?”
千珊一腔怨怒与不满全都发泄在吕寻身上,根本懒得理会此人。
吕寻一腔热意被当场浇了一盆冷水,冻得他浑身发抖,令他羞愧难当。
的确,当时情况紧急,他心中明明知晓江呈佳的伤势更为严重,却在听到宁南忧高烧不退、伤口感染时,果断的将孙齐拉入了主卧。
千珊此刻有怨气,实属正常。连他都觉得自己有些过分。
吕寻灰溜溜跟在众人身后,低眉丧眼地走着。
千珊在众人的拥簇下回到了耳房中,将仍然沉睡着的江呈佳放在软榻上,如履薄冰般替她检查伤口。
女郎背脊的刀伤仍然鲜红可怖,但已止住了血,脉象亦逐渐平稳。萧飒跟至耳房之前,便不敢再踏入半步,只能隔着门槛、帷帐以及屏风冲着里面喊了一声:“千珊姑娘?可需要在下唤来医女为邵夫人诊治?”
千珊全神贯注地检查着江呈佳的伤势,确定她已无大碍后,才扭身朝门前回道:“烦请刺史大人将季先生带来的那位孙姓医者唤来可好?夫人只需隔帐诊治便可...”
萧飒略怔,随即命人去请客厢中休憩的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