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江呈佳也并不在意此事。世人对秦楼楚馆的戏子与舞姬,本就偏见颇大。
百卫冕见女郎并不生气,心中略有些讶异,面上却未曾表露,再恭敬朝她一拜道:“邵夫人宽以待人,倒是我有些小人之见。”
事已至此,百卫冕也看穿了这些天邵雁与曹贺在都护府上的所作所为。
他一直以为,邵雁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才会以色侍人,勾引邓情。所以即便她生得貌美如花,又是名扬天下的第一舞姬,他心里也十分瞧不起她。
可如今看来,这位女郎,很有可能是为了让自己的夫郎在北地行事顺利,才会故意陪侍于邓情左右,以作掩饰。而曹贺的种种行为,也表示他赞同邵雁如此做法。
百卫冕心里想:若曹贺当真喜爱邵雁,将她当作结发妻子,就不应该让她行此危险之事。
邓情是个实打实的伪君子,表面上总装得矜持有礼、风度翩翩,对待任何女郎,也都是先让她们对他产生好感,在心理上被他征服后,才会进一步发展。但他却十分好色,纵然不会强迫女郎行其不愿之事,也会时时觊觎,以待时机。若是有个万一,便是失节失身,令女郎毁之一生。
可曹贺明知有这样的危险,却还是让邵雁以色诱人,这足以说明他并没有多么喜爱这个女郎。
百卫冕心中推断一番,心下便对邵雁生出了一丝怜悯之意。
他的眼神古怪奇特,甚至还带着一丝怜惜之色。这令江呈佳心中莫名,只觉得一头雾水。
女郎客气道:“百大人过誉了。”
宁南忧蹙眉,心中十分不喜百卫冕现在盯着江呈佳的这种奇怪眼神,于是伸出长臂,握住女郎的肩膀,将她往怀里抱,语气疏远冷淡道:“百统领若没有其他事,我等便先告辞了。”
他甚至不等百卫冕再次拂袖行礼,便带着女郎朝平宅阶下走去。
钱晖只觉得有一股奇怪的气流在这三人之间窜过,却看不懂眼前的状况。
出了统领府。钱晖与夫妇二人分道扬镳,朝军营的方向策马而去。
一直等在亭苓巷中的郑宁等人伸长脖子等待,远远的瞧见一对佳人的身影朝牛车这边行来,这才敢抬脚迎上去。
上了车以后,江呈佳便迫不及待的询问身旁的郎君:“你是什么时候....想到与百卫冕结盟的?这样的事情,我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宁南忧伸手,亲昵地点了点她的额头:“周源末以江湖术士的身份入都护府,我总要做些准备。”
江呈佳疑惑道:“你那时候就知道周源末想要火烧都护府了?”
宁南忧一怔,脑海中又浮出了他做的那些梦。
他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那时并不知他的计划。只是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军需放在都护府上仍然不够安全。便让钱晖做了其他准备。我观百卫冕十分不喜董道夫,便觉得此二人之间定有过节,所以询问钱晖此事。恰好得知百卫冕的兄长是死在董道夫手上的,于是便心生了要与百卫冕同盟的想法。毕竟,在边城的防守中,他居关键之位。”
那些古怪的梦,他不知如何同江呈佳开口。总不能让他同她说,他梦中亲眼所见,周源末同匈奴小单于说,要将边城军需全部烧毁吧?
女郎凝眸思考一阵,有些担忧地问道:“既然周源末利用李简想要报复邓越余的心理,意图火烧都护府,毁尽邓情府上所有储存的军需,那他会不会...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也放把火,将北地郡城的军械库烧毁?”
宁南忧一口否决道:“不会的。周源末这些年一直费劲心机的让邓情挪动军械库的军火至都护府,就是因为他并不知北地军械库的地点所在。不论邓情有多么信任他,也不可能将这种军机要处告诉他。
北地郡守李安虽表面荒唐,可实际上却是最为心细之人。这么多年来,季叔一直私下监察着北地都城的各方动静,也曾企图找出军械库的确切位置,但都查无所获。闻讯堂中派去的人曾有几次摸到了踪迹,李安便立即命人重新选了地址,将军需迁移了过去。
我遣派至北地的探子数不胜数,却没有一个能从李安手中查到军械库所在的地方,周源末就更不可能查到了。即便他查到了,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布置。军械库外除了李安与邓情的亲兵就地驻扎,还有百卫冕的心腹严加看守。他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没办法在军械库纵火。至于,李简就更不可能了,他现在只是长鸣军中的一名曲军候,权力低下,恐怕连靠近军械库的资格都没有。”
江呈佳叹道:“李安这么费尽心力的守护北地郡城的军械库,可库中的军需却都被邓情偷偷换成了次品。实在令人唏嘘。”
宁南忧:“李安再怎么想,也想不到邓情竟如此胆大妄为,移用朝廷军需,以次充好,从中贪取钱财。”
女郎眨眨眼,靠在他肩膀上问道:“那你...要不要将此事告知李安?”
宁南忧定眸勾唇,淡淡道:“现在还不是告诉李安此事的时机。邓情把持北地多年,李安对他是极其厌恶的,虽表面不说,但私下肯定在悄悄搜集邓情胡作非为、为虎作伥的证据。倘若邓情私自变卖军饷为自己所用的把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