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知宁南忧并没有那个意思,登时赤红着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江呈佳磨磨唧唧的跟在他身后。
宁南忧便故意放慢了脚步,等着她。
两人晃晃悠悠回到前厅时,窦太君已然换好了衣裳跽坐在厅上席座的蒲团上。千珊、小翠等人早已从东厨断了食案,在厅上布置饺子宴了。
他二人来到厅上时,众人正准备开席吃宵夜。
恰是晚辈朝长辈拜礼之时,江呈佳与宁南忧便往前厅中央而去,在窦太君面前恭敬一拜道:“昭远、梦萝向太君拜年啦。新一年,太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因他们几人居在这红枫庄内,自然便没有宫廷贵族的那么多规矩,便照着民间习俗拜了几拜,便算是祝祷拜年。
窦太君笑着道:“好好好!你们夫妻二人快到我跟前来。”
宁南忧小心翼翼的将身旁的江呈佳扶起,遂两人一道朝窦太君身边去了。
坐席上端直着身子的窦太君从怀中掏出了两枚用红绳穿线,系挂起来的厌胜钱。
江呈佳与宁南忧遂急忙弯下身子,原地跪坐在老奶奶的桌案前,低着头,等着窦太君为他二人戴上那厌胜钱坠。
窦太君略起身,为他们一一戴上钱坠,并笑眯眯的嘱咐道:“此钱币背面印有龙凤,予以龙凤呈祥、雌雄双合之意,正面铸有‘去殃除凶’四字,愿你夫妻二人将来携手同行,相濡以沫,平安顺遂。”
他二人诚心接下窦太君的嘱咐,两枚厌胜钱挂在脖子上,便相互抬头对望,相视一笑道:“曾孙、曾孙媳谢太祖母祝祷,定谨遵太祖母教诲,踏实行事,携手共行。”
这必不可少的拜礼结束后,江呈佳与宁南忧便开始为外院等着吃宵夜,继续守岁的仆人们,一人发了一枚事先准备好的厌胜钱,当作驱邪避戾的镇邪之物。
这一来二去,费了不少功夫,前厅的饺子宴这才刚刚开始。
因着江呈佳怀有身孕的缘由,她并不能守岁至天明,于是丑时过后,院里的仆婢们便统统散去了,窦太君高寿,自也是不能熬得太久,在江呈佳回屋休憩时,也跟着从廊道回到了她自己的厢房中。
方才还一片热闹非凡的前厅瞬间便安静下来。
江呈佳着实有些困,入了屋子,沾到床便困极,晕乎乎的睡了过去。
宁南忧将她哄着入睡后,便轻手轻脚的从榻上下来,小心翼翼的朝屋外去了。
他紧闭了屋门,站在廊下,眉头深锁,于甬道中停留了好一会儿,似乎在犹豫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他转身朝窦月珊住着的庭轩楼行去。
此刻夜深人静,他相信窦太君入了屋子便不会再出来,也应该料不到他此时还会前往庭轩楼寻找喝醉酒的窦月珊。
但宁南忧还是小心翼翼的从后头绕路疾步行至庭轩照门前。
这里的阁楼庭院已陷入一片漆黑之中,早已什么都瞧不清了。
眼瞧着附近没有窦太君身边那几位眼尖似人精般的老嬷嬷,这才从后窗翻进了庭轩楼的院落中,从照门与月门的交界处慢慢朝窦月珊住着的屋子摸索而去了。
庭轩楼处处漆黑,唯有窦月珊的那间屋子还燃着淡淡的一层烛光。
宁南忧觉得奇怪,他本以为窦月珊已睡了,打算入了屋子,便直接叫醒他,却没想到,如今他还未曾入睡?
他推开屋门,悄悄来到窦月珊身边。
只见床榻上一层薄纱笼罩着。里头有一人正呼呼睡着,此人睡相极其端庄严谨,同他的性子完全不一样。
窦月珊平日里嬉笑,没有正形,可入眠时却是出奇的乖巧。
宁南忧瞧着他窗前点燃的那盏烛灯,仿佛是新点过的一般,似乎是要等着什么人来似的。
他掀开纱帐,毫无顾忌的拍了拍窦月珊的肩头,唤道:“子曰?醒一醒...”
床上的人呼吸声极重,嘟囔一声,便翻身朝角落里滚去,正是一股浓厚的酒味扑鼻而上。宁南忧不禁捂住了口鼻。
他有些不耐烦,直接将窦月珊的衣领揪住,从床的另一边拖到了床沿。而后毫不客气的用手拍打了他的脸颊三下,唤道:“子曰?窦子曰?!”
窦月珊被他的动静吵醒,登时睁开眼,瞧着面前一片微弱的光,有些怔神,不适应的揉了揉双眼,再定睛朝眼前一瞧,这才看见宁南忧正一脸严肃的坐在他的床头。
窦月珊吓了一跳,立即从榻上坐起,惊骇道:“你大半夜未曾抱着你的小娇妻入眠,怎得跑到我这里来了?”
宁南忧一本正经的望着他道:“我来此处是想要问你...今日你为何如此贪杯?除夕之夜,你既没有向窦太君拜年,也未曾同我们一起守岁...可是发生了什么令你不高兴的事情?”
瞧着他是来问这些问题的,窦月珊的脸色瞬间有些暗淡下去。虽然,在昏暗的烛光下,宁南忧瞧不清他脸色的变化,却很明显的感受到了他的情绪转变。
于是心中一顿,略带着一些小心的口吻向窦月珊道:“可是因为伯父来信的缘由?”
窦月珊不知为何,双目紧紧盯着宁南忧,一刻不松,似乎要将他看透。眸子中带着一股波光微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