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珊将素膳端上来布盘的时候,窦太君便一直盯着瞧,闻着满厅飘着的香气,肚里的馋虫便咕咕的叫了起来。
她见江呈佳入了座,一直偷笑着,便有些好奇,问道:“小梦萝在笑些什么?”
江呈佳偷偷望了一眼与自己同座的宁南忧,遂抿着嘴浅浅道:“太祖母,我今日发现...原来二郎并不喜欢吃酸的东西...怪我前些日子总差他买一些酸食儿来吃...今日他同我闹变扭了。”
她故意这么说着。身侧的青年拿着碗筷的手一顿,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窦太君又看了宁南忧一眼,见他果真闷闷不乐,便笑着责怪道:“昭远...你作为男儿,顶天立地...怎能时时同自己的夫人闹变扭呢?”
宁南忧一怔,抬头朝窦太君瞧去,一脸无奈道:“太祖母,孙儿没有同阿萝闹变扭...”
江呈佳在一旁低着头,捂着嘴巴咯咯笑着,眼瞧着他又在窦太君那里吃了亏,便觉得好笑。
一家子有说有笑的用着午膳。
窦月珊吃着这素膳,囫囵吞枣,赞不绝口道:“嫂嫂...这些素膳实在是太好吃了...我在长安都没吃过这样美味的佳肴...”
江呈佳吃得少,眼下已端了茶漱了口,跽坐在一旁盯着他一脸慈爱的笑道:“你若喜欢吃...日后还让千珊做一些...”
窦月珊猛地一阵点头,欢喜道:“那是再好不过了...只是要劳累嫂嫂与千珊姑娘才是了...”
他吃得狼吞虎咽,没有一点吃相,窦太君站在一旁指指点点的嫌弃道:“你瞧瞧你...像什么样子?宴席上,尽让你嫂嫂和兄长看笑话?”
窦月珊口齿不清的说道:“太祖母...嫂嫂有孕,还费尽心思为我们烹制佳肴...我若不吃的香一些,怎么对得起她嘛...只可惜我吃不到嫂嫂亲手做得菜肴....实在有些可惜。千珊姑娘有了嫂嫂的烹制秘诀的传授...便能做出做出如此佳肴,若是嫂嫂亲自下厨,定然是人间绝味...”
他没限度的夸赞着。
宁南忧正品着茶,只是品着品着,脸色便耷拉了下来,冷冷的冲着窦月珊说道:“这么美味的佳肴...竟还堵不住你的嘴?”
窦月珊埋头吃着碗中堆成山的素膳,猛然觉得脑门上起了一层凉意,登时有些心虚起来。此时有些后悔,方才自己为何要故意逗弄这个醋王?
他叼着一片清瓜凉果呵呵干笑了几声,不啃声了。
曹夫人听着宁南忧对窦月珊说的话,有些生气,正欲呵斥,却被窦太君不动神色的止住了。
江呈佳将两位长辈的小动作都看在眼中,心里也隐隐猜测起来。
窦太君...似乎十分疼爱宁南忧。近乎溺爱的关怀,甚至让她觉得窦太君才是君侯真正的太祖母。
淮王府中,几乎没有任何人疼惜关心过宁南忧。
曹夫人心底虽爱这个儿子,但有时却会因癫狂病发作,而故意疏远宁南忧。
可窦太君却毫无理由,紧紧是因为与曹夫人的交情,爱屋及乌,极其疼爱宁南忧。
江呈佳左右打量着,低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宁南忧无意间瞧见,便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打量什么呢?”
她暂且收了心中的想法,悄悄靠在他耳边问道:“二郎...我有些好奇...母亲是怎么同窦太君相识的?”
宁南忧有些诧异道:“怎么忽然问这个?”
江呈佳娇声道:“我想知道嘛...”
青年略点点头道:“回去同你说。”
她乖巧地点点头。
午膳后。宁南忧陪着她归了院子午休。
入了屋子,他亲自端了炭盆到屋里,又为她灌了一个手炉,塞到她怀中,正打算哄她入睡,却见这个小娘子比平常还要黏人一些,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松手,不依不饶道:“你说过的....回来便同我说母亲和窦太君怎么相识的...”
宁南忧挑挑眉,一双手牢牢将她托住,生怕她不小心从榻上滚下去。
“你今日...怎得追着我问这些?”他有些不解,抵着她的额头,柔声问道。江呈佳撅着小嘴,有些不乐意道:“你若不愿意说...那就算了吧...”
他拗不过她,无奈的笑了笑道:“好好好,我说!”
“母亲与窦太君算是往年之教。他们二人相识一事,我也是从季叔那里听到的。据说,元初八年,母亲才从陇西出城云游时...去的第一个地方便是左冯翊。途径此地时,无意间救了一名窦氏门生,便被窦太君当作救命恩人请入了府中...这才与她相识。没想到两人年纪虽然差了很多,却一见如故,成了忘年之交。”
江呈佳听着,只觉得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于是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
宁南忧见她时时刻刻发愁的小脸,心底的疑问更强烈了一些,他捉住江呈佳的一双纤细小手,与她对视道:“阿萝...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
他目光如炬,严肃的盯着她瞧。
江呈佳皱了皱眉头,心想着曹夫人的往事扑朔迷离,若在她身边这些人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