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源丞声音略抖,不安道:“近些年,源末似乎一直在寻找当年常猛军一案中所有受到牵连被抄家灭门的士族后代。”
宁南忧眯着眼道:“然后呢?他要作甚?”
周源丞低着头,脸色青白相间,浑身不自在道:“属下只怕源末他,如今已无法依靠付氏复仇,会联合这些散落各地的士族后人...共赴洛阳...刀锋行事...他要...”
“他要杀我父亲。”宁南忧面不改色的接过了周源丞的话,一双眸子深邃无极,“还想杀邓国忠,是也不是?”
周源丞猛地颤栗,抬起头看向这个正居高临下盯着自己的男子,心中生出一股恐惧道:“请主公饶恕源末...”
宁南忧缄默着,良久长叹一声道:“我知...他怕我因为江氏放弃复仇,放弃为师父与先生洗刷冤屈。我也只,他怕我不肯大义灭亲,不会对我父亲动手。你们三人,乃至夜箜阁中藏着的,那些,当年在常猛血案中,有幸存活下的三千士兵,都等了太久。看着邓国忠与我父亲权势柄大,心中焦急难耐,恨的咬牙切齿,却还是要为了我忍耐下来,实在是太辛苦你们了。”
周源丞听到此番感慨,心中忍不住猛地一动,俯下身心甘情愿道:“属下们,愿意等,等恰当时机,一举将当年的幕后黑手全部拿下。”
宁南忧望着宽敞的校场,面前浮现了江呈佳那张笑脸,心下一定,一双眸子烁烁,定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负了你们的期待,为老师与夫子洗刷冤屈一事,我绝不会忘记,时刻铭记于心。北地,赵拂与越崇已然准备好了一切。只要宋宗、与施安两案一结,邓情领军功归京封赏。邓氏一族踏着常猛军尸骨得到的荣耀,便不会再保多久了。我定让邓国忠血债血偿。也会让父亲亲自说出当年真相,逼他在卢父子与越奇将军的坟前承认当年大错!”
周源丞与吕寻听此话,互相对望一眼,立即觉得热血道:“主公大义,属下们定相随不负!”
“然则。”宁南忧转过身,看向周源丞道:“源丞,我需你将源末毫发无伤的带回建业。在大事未成之前,再不允他出拂面宫。”
周源丞一愣,明白宁南忧此举是想要保护周源末,于是坚定严肃道:“属下一定不负主公期望。”
宁南忧点点头,正欲再同他二人商议一些事情。却见吕寻呆呆的望向他的身后,于是露出疑惑,转头朝身后望去,只见江呈佳带着水河、红茶、千珊三人,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校场。
见她顶着大风,提着食盒过来,他便急忙迎了上去道:“外头这么大的风,你怎么过来了?”
江呈佳浅浅笑着,扯了扯身上的斗篷,抱紧了怀中的手炉道:“子曰说...你去了校场。快午膳了也没回来,我便来替你送药膳和草药泥膏。每日三顿必不可少,不能落下了。顺便...我也带了些点心过来,也给吕寻准备了一份,倒是没料到...周公子也在这里...”
宁南忧接过她手中的食盒责怪道:“这些让下人送来便是,你作甚自己跑过来?你怕冷,吹不得这冷风。”
江呈佳却神秘兮兮地附在他耳边轻轻道:“还不是红茶这丫头...她想来瞧瞧吕将军,可心里不好意思,我让水河陪着,她还是怕羞,怕吕将军不肯见她一个小婢子...便只好我亲自将她带过来了。”
这声音虽轻,可后头的三个婢子却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