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呈佳头冒冷汗,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死死咬着唇,鲜红的唇色在强烈的挤压下变得青白无色。
宁南忧从内院追了过来,踏入门槛的那刻,便瞧见江呈佳状做痛苦的模样蹲在地上,瘦小的身子不断打着摆子。
他即刻着急的冲过去,单膝蹲下,抚着她的背脊,蹙着眉头急匆匆道:“阿萝,你怎么了?”
在他触及江呈佳背脊那一刻,这个小姑娘更为猛烈的颤抖了一下,然后迅速转身,遂用力的拍开了他的手掌,踉跄几步跌坐下来,冰冷的地砖令她瞬间清醒过来。
她的眼下挂着泪珠,神色苍白,下唇被咬出一条极深的牙印,带着些浅浅的血迹,有些触目惊心。
宁南忧被她推开,脚下未曾站稳,也一下子跌倒在地,他诧异的看向江呈佳,愣愣道:“阿萝...你...这是怎么了?”
江呈佳被耳旁响起的刺耳鸣叫压迫的口舌干燥,胸口慌闷窒息。
在刚刚那一瞬间,她想起了一些事情,一些令她害怕而绝望的事情。
她怔怔地盯着眼前这个青年,忽觉心口窒息般的疼。
她不知这种多年未曾出现过的噩梦为何又回到了她的脑海中,难道是在向她预示着什么?
她天生的神力出现衰退迹象...难道是天命在警告她什么?
江呈佳无法解释这些现象,更无法和眼前这个青年解释什么。要她如何说呢?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前程往事都不记得了的凡人。她能够同他说些什么呢?
她只能装作虚弱不堪的模样倒在那架四角雕金云足的床脚边,难过地说一句:“昭远,我疼。”
宁南忧急忙从地上起来,靠到她身边,弯下腰,两只手穿过她的腋下与腿下,稍稍用了点力气,将她横着抱了起来,动作轻缓小心的放在床上,紧张的问道:“可是背部的伤口疼了?”
江呈佳眼中转着泪水,一点点从眼角慢慢滑落,她的话语梗在喉中,再说不出来了。
宁南忧见她一汪泪蒙蒙的双眼盯着他看,却不说话,心下急切起来,他扶着她,让她靠着自己,就要翻开她的衣裳检查她的伤口。
江呈佳伸出手制止了他,然后轻轻摇了摇头道:“没事。”
“怎么没事?”宁南忧着急道,“你疼得冒了冷汗,还说没事?”
他不容她置疑反抗,一只手轻轻搂着她,让她趴在自己的肩头,尔后解开了她的腰带,小心翼翼掀开衣裳,替她查看背部的伤口。
江呈佳这伤已经有两月有余,却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愈合。
宁南忧一直很奇怪。照理说,江呈佳从小习武,又同他兄长走南闯北惯了,身子骨应是极好的,伤口愈合的能力应该比常人要快。虽说前段时间因他们去了趟难民营,连夜的泼天大雨让江呈佳的伤口入了水,起了炎症。可他已经命孙齐挖去了腐肉,这些日子又十分小心仔细的呵护将养着,却也没多大用处。
若是常人,这样的药膳与汤药、涂抹的金疮药相结合着使用,不过半月,伤口便该结痂了。可她的伤处却依然红兮兮的一片,看着便有些触目惊心。
他心里觉得不对劲,总想着要私下问一问孙齐是什么原因,却总是得不来空闲的时间。
“我替你上了药...这大清早的,早膳都未用,你便同我动了这么大的气。”宁南忧责怪道:“我的确有事瞒着你,没告诉你的缘由是不想让你担忧...”
江呈佳吞了口气,喘息着,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抓住他的手道:“罢了,你既然怕我担忧,我也不问了。你若是心中算定了,不告诉我也无妨。我不气了....昭远,我饿了...想吃些东西。”
她委婉的跨过这个话题,并不想多说什么,更不想让宁南忧发现她的异常,于是略带些撒娇的同他央求着。
宁南忧心里松了口气,笑道:“说起来,我也饿了。”
他朝外头唤了一声,长廊里守着的婢女便来到了屋前问道:“君侯有何嘱咐?”
“去打一盆热水来。”他嘱咐着。
那婢女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江呈佳盯着门前离开的婢女,出了神。
半响,呆呆的问了一句:“这婢女...哪来的?昨夜还不曾在这里侍候....”
宁南忧拉着她的手,低声道:“我便实话同你说,这个馥园中所有仆婢,皆是我们的人。”
江呈佳僵住,顿了许久也没说话。
少顷,她声音哑涩道:“这里的仆婢全是我们的人?这怎么可能?在我们未抵达这里之前,宋宗会将我们安置在暗崖庄的哪一处院子,你根本不可能提前知晓...怎会...?”
“当年,宋宗斥巨资买下这座庄子,又命水泥瓦匠细细打造时,我便派了自己的人入了这庄子。宋宗他既然耗费巨资在此处建了庄子,便必定为他重用。这些年,我的人早已对暗崖庄内部做足了调查,也对宋宗每年秋日来此庄内居住的缘由做了调查。半个多月以前,我同宋宗写信说明要前来拜访时,特地让季叔将记录了暗崖庄详细情况的卷宗调了出来,作了一番打算。宋宗将暗崖庄的馥园打造的极为富丽堂皇,却并非是给他自己住的。
我们的人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