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呈佳躲在宁南忧怀中,故作惊恐,一双小手死死攥着宁南忧的衣襟,哭着喊道:“夫君...姐姐...姐姐她。求夫君替我做主。”
李湘君瞧她装模做样,心里一口恶气堵着,眸光也愈加阴冷下来。
“昭弟....我便从未被人这般污蔑过...你若信我,我自是清白,你若不信...罢了罢了!你便不信吧。”李湘君跪在地上,那如泉涌般的泪珠不断从眼眶中涌出,她倏然倾身将那把已经被她弃了的短刀重新拾了回来并一鼓作气的喊道:“你既然不信我,阿萝又这样诬陷我,我便只有已死证己清白!”
话音刚落,她便举着刀朝自己的肩头插去。
李氏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叫宁南忧有些措手不及,等他放开江呈佳,着急忙慌的去抢李氏手中的短刀时,这女人已经狠心将锐利的刀锋刺入了自己的肩头,幸而站在一旁的千珊与季先之眼疾手快,见刀锋未深入,便迅速抓住了李氏的双手,将那短刀拔了出来。
虽刀锋未入几分,可李氏那件绣丝碎花的坎肩却立即被喷涌而出的血迹染红,而李氏也因此依稀觉察晕眩之感,未听到宁南忧说一句话,便晕倒在了千珊怀中。
宁南忧单膝跪在她身侧,动作快速的从袍下扯下布条,眼明手快的替她简单包扎了一下,尔后紧绷着神色,嘱咐季先之与千珊道:“将她送回南阳阁,让孙医令替她缝合伤口。季叔,多派几个仆婢看顾着...”
季先之点点头。千珊得到江呈佳的首肯,便立马背起李湘君,同季先之一道出了屋子。
宁南忧仍旧半跪在地上,直到瞧见季先之与千珊出了北院,这才松了口气,朝榻上瞧去。
小姑娘正死死咬着唇,那对细长柳眉紧紧蹙着,正望着屋外出神。
他呼出一口气,起身往她身边去了。青年将她重新抱入怀中,捉住她受了伤的胳膊有些担忧,又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怎么真的将自己伤着了?不是叫你做戏便好,谁让你真的划伤自己的?”
江呈佳任由他摆弄,倚靠在他的肩头,看了一眼自己胳膊上的上,想起方才惊险的一幕,她并未料到李氏竟豁出去似的自证清白。
她轻声问道:“李氏如此...你不去守着吗?难道不怕她醒来没瞧见你...不高兴吗?”
宁南忧见她面色很是难看,便知她这是吓着了,于是轻轻环住她的肩,温柔的哄道:“她有季先之照料,你也将千珊推过去亲自看顾她,不会有事的。倒是你...本就身子弱,如今又伤了自己,我还是陪着你比较好。”
他又从袍下撕下一条衣布,为江呈佳包扎了手臂上的血口。
可,当江呈佳听到他说这些时,心中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害怕起来。
就在方才,宁南忧毫不犹豫的将李氏弃了。
宁南忧憎恶李氏,就算要利用她的权势,也不会给予她片丝柔情,对她终归只有演戏与谎言。
这一切都要源于李氏从前的所作所为,她的背叛,她的离去,她的谎言。
只是,江呈佳在想到这些时,心下亦愈发寒冷起来。
她焉能不知,宁南忧重情,也薄情?若将来有一日,他知晓了她对他的所有隐瞒,所有算计...是不是也会像对待李氏一般,毫不犹豫的将她也弃了?
她有些慌张,害怕。甚至于,整个身体就在此时此刻颤抖起来。
宁南忧察觉了她的颤意,不由疑惑,垂下眸子瞧她,借着微弱的烛光,瞧她的脸色愈加青白,便锁了眉,关心道:“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被吓狠了?”
江呈佳不说话,只是依着他的肩头,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袍。
宁南忧以为她真的被吓狠了,便安慰似的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声色轻柔温和道:“莫怕,我在你身边,你什么都不用怕。”
“昭远...以后你会不会弃了我?”江呈佳突然这样问道,她问得小心翼翼。
这么多年的寻找,这么多年的徘徊与痛苦,让她格外的害怕,性子也越来越纠结。
她真的害怕,若是自己哪一步走错,会将宁南忧推入万劫不复之地;更害怕因为她太想要宁南忧活着,而将事情弄砸,让他厌恶了自己,再也不要她了。
宁南忧不知她从何处生出这样的想法,有些心疼道:“不会,只要你不负我,我永远不会弃了你。”他信誓旦旦说着,便觉怀中的小姑娘将他搂抱的更紧了一些,一句话不说,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上,再不啃声了。
青年轻轻拍着小姑娘的背,温柔的哄着。
黑沉的夜,天际边慢慢从东方爬出的橙红色将第一缕阳光带给了大地。夜色逐渐被光亮驱赶,宁静的小镇飘出缕缕炊烟,又有鸡声鸣叫传来,却不知为何渐行渐远。
翌日,季先之与千珊带着五六个仆役女婢立在北院外头等候宁南忧起身处置。
熬了一夜的审查,他们二人将所有私产与府内月例簿子核对不吻合之人全都拎了出来。
宁南忧好不容易把江呈佳哄着睡下,这才轻手轻脚从屋子里出来,小心关上屋门,随着季先之前去审查。
最后,将包括子薇在内的一应查出核实收受贿赂的五个仆役婢子全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