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也觉着身上酸痛,便没再想许多,踮起脚趴到了宁南忧宽厚的背上,紧紧抓住他的肩头。
小姑娘趴到他的背上,宁南忧便轻轻使力往上一拖,忽觉得江呈佳比前些日子要轻了许多,背在身上,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重量,软糯糯一团,乖巧的靠着他。
这不由令他蹙起了眉头,江呈佳看着的确是消瘦了不少,人看着便憔悴的很。他心疼起来,一双修长的手便托得更紧了一些,生怕把她摔着。
三人往山上又走了约莫半炷香的时辰,才抵达山口处。
一眼望去,指挥府的几个家丁领着精督卫派来的一队人马听着孙齐的指挥在难民营中忙的不可开交。
江呈佳被宁南忧轻轻放下,慢慢扶着朝临时搭建的铺子下行去。
这简陋的铺子外头排了极长的一条队伍,从山前排到山口绕了一圈,都是些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老弱妇孺们,稍微精壮一点的男丁皆在外围打柴生活熬煮孙齐带来的药材与汤粥。
便是连火堆前吊起来的大锅周围都是一群乌泱泱的人挤在一起,拥簇着推搡着呢喃着。
江呈佳靠在宁南忧身侧,瞧着眼前这景象,眉头便紧紧蹙起不散。
三人行至那简陋的竹棚,从侧边的空处挤了进去,因这竹棚外罩了一层帐子,空气并不流通,于是里头便有一股奇怪难闻的气味飘荡着,其中夹杂着丝丝点点的中药味以及流民们身上所传来的汗臭味。
行了段路,江呈佳觉得脚下轻飘飘,背后也疼,一直抓着宁南忧的手才撑了下去,闻见这股气味,胃中便更难忍呕吐之意,只觉浑身不适。
但瞧着宁南忧的眉头始终紧紧堆着,目光盯着这一屋子候诊的难民,脸上写满了愁字,她便强忍着自己的不适,朝孙齐的案桌前行去,
侧边,候在孙齐案边听吩咐的两个指挥府小厮瞧见江呈佳与宁南忧的身影,起先有些惊诧,反应过来后,急匆匆朝他们下跪行拜礼唤了声:“主公!女君!”
那一排的流民难民原本还黑漆漆一片轻声议论着这两个从外头挤进来,穿着锦装束着玉冠,长得犹如画中仙人般的男女从何而来时,听到这一声唤,纷纷停止了议论之声,数十双眼睛直勾勾的望向这对青年男女。
江呈佳与宁南忧对视一眼,还未开口说什么,这帐子里头的难民便统统朝青年男女下拜磕头行大礼喊道:“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江呈佳有些意外,宁南忧则紧紧蹙着眉头,额间形成了一个川字,面色冷凝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诸位请起,我们万不能受诸位如此大礼。”她即刻站起身,扶起站得离她最近的一位老叟,温和道,“我们并没有做什么救命之事....实在担当不起如此礼拜。”
这被她扶起的老叟颤颤巍巍的站稳了,有些激动道:“这位夫人...既然眼前这两位小哥称呼你二人为主公主母,那么想必你们便是这几日在山中搭建临时义诊铺子,为我们布施粥米的主人家。若非你们在山中布了这些铺子...只怕山中流民恐怕都要死在这里...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们怎么能忘?”
老叟紧紧抓着江呈佳的手腕,垂泪纵横,浑身皆在颤动,说着说着便又要下跪谢恩。
江呈佳急忙将他扶起道:“大伯!勿需如此大礼。”
此时,立在一旁默默无声的宁南忧亦弯身扶住了那老叟往下沉的身子,冷面上带了些和善的笑容道:“您先起身。”
他淡淡的说着。
青年人身上沉稳悠然的气质与他如玉如画般的精致容颜,叫底下好几个年轻姑娘看着心动脸红。如今,他开口说话,声音更是十分动听,又是在山中施诊布粥的大善人,她们自然芳心暗许。
老叟在宁南忧的搀扶下,有些吃力的站起了身。
“大家也不必继续在跪,都起来吧。我们所能做的不过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都先看诊吧,后面还有许多人等着...看这天气像是要下雨了......早些诊完,大家也可早些拿了药与膳食回营休憩。”
他平和着语气,声色如叮铃泉水般动听。
江呈佳望着他,嘴角不自觉的扬起,心里只觉温暖与喜悦。
待他说完,她便即刻嘱咐两个小厮再置办一席案桌与席垫。
两个小哥儿速度倒是极快,即刻在孙齐的案几旁重新安放了席垫与案桌。
一旁正为一名小童诊治脉搏的孙齐瞧见身为女君的江呈佳亲自义诊,几乎将眼珠子瞪出来,似乎不敢相信。
宁南忧瞧着她冲着面前老弱妇孺弯起眉温柔的模样,心下一阵悸动,主动为她添茶倒水,准备药材与手巾,陪同她一起为难民诊治。
李湘君带着小翠同季先之此时才进入了山口。
三人同样挤进了帐子中,便瞧见宁南忧斜坐在江呈佳身侧,为她誊录药方,并替难民们抓取药材,吩咐小厮带去熬煮。这两人配合的十分默契。
但眼前三人看着这样的情景,却各有各的想法。
李湘君盯着这夫妻二人一搭一和,默契万分的样子,心中便不是滋味。小翠则替江呈佳感到高兴。季先之瞧着宁南忧嘴角微微扬着的笑意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