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前,源丞便已将仿制的两千件黄蛮亲兵衣饰悄悄运进了城中,只是这些日子以来,为了防着孟灾的心腹察觉,我一直不曾告诉你。如今已至关键时刻,这些铁盔金甲自然是要发放给诸位弟兄们。”宁南忧继续说道,“但,孟灾多疑,就算两日后备行出发,也不可掉以轻心。因而,这些铁盔金甲,只有两日后,待孟灾的使团出了临贺城与桂阳太守会面后,你才可领着两千兵悄悄前往庄外换上衣饰。”
吕寻皱着眉头道:“若如此...属下带领两千兵悄悄出城,因需花时间整理行囊与衣饰...只怕会浪费大半的时间,若是因此无法及时跟上孟灾的使团又如何是好?”
宁南忧神色如常,并无半点忧虑:“此事,我已替你安排好。孟灾出城抵达桂阳与太守任卫会面后,蒋太公手下的两位将军会装作盗匪扰乱都城秩序,暂且将孟灾困于桂阳之中。”
“主公...竟早就想到此事?四日前去见蒋太公时便已同他商定了吗?”吕寻深呼一口气,吃惊道,“朱策与白嵘这两位老将军最是记恨马贼盗匪一类人,竟然愿意装作盗匪来助我们一臂之力?主公是怎么劝服他们的?”
宁南忧瞥了他一眼道:“也并非我劝服的,蒋太公得知我是卢氏门生,便愿意全力相助,朱策与白嵘两位老将军跟了蒋太公一辈子,对蒋太公言听计从,在此事上也达成共鸣,自然愿意相助。”
吕寻有些激动道:“属下年少时甚是仰慕蒋太公、朱策与白嵘三位老将军,只盼着有一日能够同三位老将军并肩作战,如今这情况,也算是实现了年少时的梦想。”
宁南忧亦赞叹道:“这三位老将军的确铁骨铮铮,至今,我忧记得当年占婆与大魏交界处,蒋太公带领蒋氏兵血杀出一条路,救常猛军一万军于水火之事。虽我未曾亲身经历,但单单读后人为其所写的词赋,便能联想起雄姿英发之态。”
吕寻用力点了点头,对于蒋太公于沙场上的雄姿,他心底有着无数想象,而对这三位将军的铁血心情,他亦是敬佩的五体投地。
“我来...除了同你说这些...也是想要瞧一瞧你这半月来操练的结果。”宁南忧转了话锋,盯着校场里依旧稳扎马步,双手灵活耍着长枪的军汉看。
这些军汉瞧着便很眼生,并非平时跟随吕寻出入临贺的那些军士。
临贺精督卫的人,孟灾纵然没有全部见过,却也有些眼熟。因此,若要让临贺郡军之下的精督卫在孟灾使团前往南乡的路上伏击,便极容易暴露他们的身份。于是,宁南忧特地从庐陵以及武陵寻来两千兵将,都是些底子不错的军士,且不怎么接过任务,在世人面前鲜少出现过,体型样貌又与乌浒人有点相似,若是再换上黄蛮亲兵的盔甲衣饰,只怕同乌浒军兵也没什么两样。
但,宁南忧此刻担忧的并不是这些精督卫的外貌衣饰会穿帮,他担忧的...是他们习武惯用的方式与招数会暴露出缺处。
中原的练兵操兵之法与乌浒是大不相同的,虽说军内编制大多相同,可他们所用的刀枪与中原完全不同。
乌浒军兵所用刀器更为轻薄,而中原却擅长使用较为沉重的青铁。且两者运刀运剑之方式也各不相一。
若是让中原的武士在短时间内学会使用乌浒军兵的刀枪...则是一件极为不易之事。
吕寻自是晓得他在担忧些什么,于是拍拍胸脯胸有成竹道:“主公大可放心,这大半月来,虽我一直避着孟灾的眼线与监视,但私底下却没有停止操兵,白日不可明目张胆在校场使用乌浒刀枪操练,兄弟们便入营帐不停训练,日夜苦练,已能够适应乌浒刀枪的轻便。且这些兵呆在校场内未曾出去过。孟灾的巡卫也不敢来此造次,自然亦不知这里有多少兵将。更不会知晓从前的两千精督卫早已换成了另一批人。所有训练皆是按照源丞送来的帛书帖子里所记载的方式与训练时辰来安排的。”
“但愿你的胸有成竹,能够保证半分差错都没有。”宁南忧从方才便一直盯着校场的这几百名士兵练刀舞剑,瞧着他们熟练的样子,心中便有了些底,也放心了许多。
他又仔细瞧了一会儿,忍不住上前指点一二,最后又回到廊下的长柱边倚靠着。
吕寻跟在他身侧,满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宁南忧起先没有发现,后来才发觉吕寻的目光总是朝他这边看过来,似是有什么话要说,却不敢说。
他觉得有些奇怪,便出声询问道:“你若是有什么事想说...便快些说,莫要遮遮掩掩。”
吕寻起先一颤,犹犹疑疑半日才道:“主公可要随属下去...瞧一瞧源末?”
宁南忧顿眉,眸子一沉,想起今晨时在城郊外同周源末偶遇的场面,便不由自主的沉郁下来,面色也变得有些阴沉。
他的变化,吕寻能够明显的感受到,眼瞧着宁南忧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沉了下来,他心中有些恐慌亦有些惊诧,不知周源末与宁南忧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令宁南忧听到周源末之名,如此迅速的变了脸。
“他怎么了?”半晌,宁南忧淡淡问了一句。
吕寻摸不准他的想法,此时此刻也心惊胆战,不知自己提到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