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目送着宁南忧离开,瞧着他们的身影,沐云的脸上又不自禁的凝起一股忧愁来。
月色愈加浓厚,宁南忧并未察觉身后的目光,只是抱着江呈佳一路从小廊回了南院厢房,将她放在床榻上后,只觉满身大汗,精疲力竭。而此时的她却像是没事人一般酣畅入睡。
宁南忧脱下身上已然被汉水浸湿了衣袍,露出内袍,只见洁白的内袍上有多道鲜红的血迹,看上去有些可怖。他叹了口气,解开内袍的系带,脱去放置一旁,里头的中衣成了血衣,汉水将伤口渗出的血迹化开,扩散至了周围。
他扯开中衣的衣带,慢慢掀开,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缠着的布条此时已然全部染上殷红的血色,便皱了皱眉头,咬牙一忍,扯开了腰际绑着的结,掀开布条时,只觉一股撕裂之痛传来。因自己出了汗,伤口出血又融汗,便与布条凝在了一起,又绑了许久,自然有些难取。宁南忧克制住全身的颤栗,忍痛将浑身的布条解下,用热水将身上的汗水与血水擦了干净,在背后的伤口处胡乱抹了药,绑上新的布条,半天下来便又出了一身汗。他虚脱的靠在榻上,有些艰难的将中衣换上。此时,千珊恰好端了醒酒汤过来,瞧见姑爷如此艰难的样子,也不由咂咂舌,对自家主子喝醉酒后的折腾劲儿叹服起来。
千珊晓得,明日晨起,江呈佳一定会后悔,为何自己又不受控制的饮了酒,闹出了这么些荒唐的事。
“君侯...?需要奴婢帮忙么?”她随口问了一句。
宁南忧瞧了她一眼,又低下头,自顾自将内袍穿好,淡淡道,“快给你家姑娘喂醒酒汤吧,不必理会我。”
他语气中带着些无奈。千珊点了头,便坐在榻边,扶起江呈佳,一口一口小心的喂着醒酒汤。她睡得沉,不肯开口。千珊喂了半天,汤汁全撒到了她的衣服上,半响她无力的将手中的汤放下,便预备着端着退出去。
宁南忧盯着那撒了半碗的醒酒汤,蹙起眉头道,“怎么不喂了?”
“君侯,姑娘一醉酒就这般...闹过后睡得沉,是不肯喝的。”千珊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看了看那半碗醒酒汤,又看了看睡得正香的江呈佳,默默不语,顿了一会儿,拿起瓷碗,仰面一饮,含在嘴中,向江呈佳走了过去。
千珊愣愣的站在一旁,眼瞧着宁南忧坐在了榻边,慢慢朝熟睡的江呈佳靠了过去,单薄惨白的唇轻轻碰上她的唇,灵巧的撬开她的牙关,慢慢将醒酒汤喂了进去。
江呈佳脖间轻轻涌动了一下,闭着的双眼颤了一颤,待到宁南忧起身,便瞧见小姑娘习惯性的伸出舌尖在唇的周围舔了一圈,扭头侧身一躺,又呼呼大睡起来。
他看着她这一连串的小动作,不由失笑,转身将瓷碗放到了千珊端着的瓷盘中,淡淡道,“去外面候着吧。”
千珊一惊,此刻面色已是通红,仓惶冲着他道,“是,奴婢告退。”
宁南忧没理会,又转身看江呈佳,将手指放在她脖子间一滑,便发现满满汗珠。她同他一样,出了许多汗,此刻的衣襟也是半湿。他将她轻轻抱起来,走到屏风后,往偏侧的浴房走去。又是一番梳洗,他累的靠在浴桶边上,稍稍歇息了一会儿,才有力气站起来,继续将她从水中抱起,擦干,换上新的衣袍。一列事情做完后,他便发现自己又出了一身汗,身上有些火辣辣的疼。他闻着汗臭味,实在有些受不了,又为自己清洗了一遍,才回到榻上重重躺下,只觉浑身疲乏,半丝力气也没了。
宁南忧合上眼,沉沉睡了过去,也不知是昏睡到了什么时候,睡梦中,他忽然便感觉有一团软绵绵的东西爬到他的身上,悉悉索索的动了一阵子,又沉寂下去。他清醒了片刻,也没在意是什么爬了上来,脑袋继续昏沉起来,睡了过去。
“唔。”一声重重的呢喃声在他耳边传来,紧接着便有软嫩冰凉的东西贴上了他的唇,宁南忧被那一丝凉意惊醒,睁开一双眼看过去,只见一团软软的,肉乎乎的东西趴在他的胸口,毛茸茸的脑袋同他对着面,竟吻了上来。
宁南忧瞳孔猛地一缩,被她堵着吻,瞬间有些喘不过气来,急忙抬起她的肩,好容易才将她拉开,大口喘了几口气,险些没被憋死。他抬眼朝江呈佳看去,无奈道,“阿萝?”
小姑娘没离开片刻,又像水蛇般缠了上来,面上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道,“夫君,口渴...”
宁南忧一皱眉头,瞧江呈佳这般像是还没有醒酒,便只能摇头叹息。他虽疲累,却还是应了声道,“好,我去倒,阿萝乖。”他正准备起身,江呈佳又扯住了他的衣袖。宁南忧脚下未站稳,跌了下去,摔在榻上,正准备训斥,江呈佳却又趴在了他的胸口,撑着头迷糊的看着他,笑嘻嘻道,“亲亲。”
“什么?”宁南忧疑一声,愣愣的盯着面前的江呈佳看。
“夫君...”江呈佳娇嗔一句,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又默了声。他哭笑不得的看着胸口这一团软糯的,肉乎乎的人儿,温柔哄道,“阿萝,不早了...听话,快睡觉。”
“不要!”她倏的抬起头,一双黑幽幽的眸盯着他,又娇憨又坚定的对他说道,“亲亲!”“......”宁南忧只觉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