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就去照相馆跟人家学一学。”
“算了,还不确定显影液的化学成分是什么,对孕妇有没有害也不清楚,你还是别接触了。”
宋恂瞟一眼剩余的胶片数,随意道:“还能再拍三张,回头可以去你们播音室,给你拍一张工作照。”
听说可以给自己拍,项小羽噌一下从床上爬起来,“在播音室拍一张,还剩两张呢。要不你现在就给我拍了吧!”
“赶紧睡觉,折腾什么!”宋恂收起相机。
“真的,你给我拍了吧!”项小羽将背心撩起来一些,露出已经明显突起的肚皮,在上面抚了抚说,“就拍这个也行!嘿嘿,大家去照相馆拍照都得穿得板板正正的,肯定没人拍过怀孕的照片!”
“你不怕被人看到啊?”宋恂好奇她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反正是你自己冲洗,别人又看不到!拍一张可以留作纪念!”项小羽在腰上掐了一把说,“趁着现在肚子还不是特别挺,赶紧拍一张。我这肚子长得可快了,过几个月大起来以后怪丑的,我才不拍呢。”
宋恂放下捣煤炉子的火钳,仔细打量她的肚子,这会儿也不得不承认,他家孩子好像确实比别人的个头大一点。
她跟项大嫂的预产期相差一个月,可是她这不到四个月的肚子看起来,跟人家五个月的差不多。
宋恂不由在心里犯嘀咕,最近可能真得控制她的饮食了。
大姨听说外甥媳妇怀孕后,特意叮嘱过,胎儿不能养得太大了,否则生产的时候产妇遭罪。
宋恂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得管住她吃零嘴的手。
“晚上光线不好,明天周末,咱们白天好好拍两张。”
项小羽被劝着钻回了被窝,想着明天早上得早点起来打扮打扮。
不过,她怀孕以后嗜睡,次日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正屋的门关着,隐约能听到宋恂在堂屋里跟什么人说话的声音。
宋恂正在招待的这位,是最近在公社里大名鼎鼎的花多多同志,也就是田大妮的亲娘田婶。
自打大瓦房收归生产队以后,她的两个儿子,就从领工资的船员,重新变回了渔民。
为了给儿子们讨回公道,花多多同志几乎每个月都要往公社跑两趟,风雨无阻。她要是哪次缺席了,公社大院的工作人员还得相互问问,花多多同志家是不是出啥事了,最近咋没来呢?
“宋主任,当初可是你亲自来跟我买蟹酱配方的,这事你还记得吧?”田婶瞪着眼睛问。
宋恂点头。
“也是你答应我的,得了我的配方,就给我家大妮和二壮一个临时工的名额,给大壮一个正式工的名额。对吧?”
宋恂再次点头。
“那怎么突然就反悔了呢?我们家的三个孩子,在渔业公司干了还不到半年,又被弄回了生产队,这叫什么事?那我的蟹酱配方,你们就白拿了?”田婶每次提起这件事,心里都憋屈得要命。
他们家三个孩子上了半年班,赚的钱肯定要比当初一百块钱买断配方的费用多。
但他们想捧的是铁饭碗,谁能想到铁饭碗居然也能被砸了呢?
宋恂好声好气道:“田婶,渔业公司有可能被撤销的事,我当初其实是提醒过你的。”
“你啥时候提醒我了?”
“就是在买你配方的时候。我跟你提过的,看中蟹酱的是省食品出口公司,渔业公司这边其实比较犹豫,因为当时瑶水支公司已经连续三年没有完成生产任务了,随时有可能被撤销。”
经他一提,田婶隐约有了些印象。
不过,当时大瓦房风头正劲,谁会想到上面真会把瑶水支公司撤了啊!
“现在大壮二壮在生产队的船队打渔,虽然不能拿工资了,但工分是照样拿的,咱们队这两年的工分值钱,他们在队里打渔也是一样的。”宋恂继续劝。
这些话,田婶早就在公社里听了八百回了。
公社那些领导也是这样搪塞她的。
但船员和渔民能一样吗?
他家大壮当正式船员的时候,每个月不但有工资,还有好几种票证。而且哪怕他们生产队的工分再值钱,一个人一年下来,也不可能有三百多块的收入。
项小羽怕宋恂一个人应付不了田婶,赶紧穿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
“田婶,我家宋主任也是这件事的受害者,他离开大瓦房的时候,大瓦房还没被收归到队里呢!你就算是找人告状,也得找生产队和公社的领导啊。宋主任现在负责工业方面的工作,对渔业插不上手。”“公社领导要是能解决,我还用得着来求宋主任吗?”田婶抱怨道,“我都去了公社十几次了,一直没有个说法。”
项小羽心说,你让人家给你啥说法呀,大家都被收到队里了,总不能只有你能搞特殊。
那个蟹酱配方被海味品加工厂使用着,想要赔偿应该去加工厂要才是。
“那你就去加工厂找红梅厂长和李副厂长,让她们给大壮二壮在工厂里安排个职务嘛。”项小羽提议。
“他俩都是打渔卖力气的,笨手笨脚的,哪干得了那个精细活,去车间拆了两天蟹就被车间主任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