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将此次的打算全都说了出来,只是省略了严修竹的那些算计罢了。对于他们两人为何会找到这里,也只是扯了个简单的谎。
那妇人倒是不关心这些,见着两人猜到了润生的身份,也没瞒着。细细说起了从前的事情来。
她原本也是严家的丫鬟,就因为和严修竹染上了关系,才被夫人给撵了出来。哪里还能再回得去?
“姑娘,这件事情我不能答应,若是让夫人知道我当初离开时已经有了孩子,二少爷肯定会受连累的…”
她的确是喜欢严修竹,不然也不会到了这时,还惦记着他。
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在这村里生活的这些年,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可想而知。
“你为他想的时候,可有思考过自己和润生?”
“且不说旁的,润生没有户籍,不但这辈子走不了仕途,去外头做工也鲜少有人要…就算在村子里干点手艺活又如何?若是没有户籍,哪个姑娘家会看上他?”
“你要知道,你在过苦日子的时候,他却在严家吃香的喝辣的,哪里会想到你们娘俩?”
古代的户籍跟现代户口差不多一个意思,若是没有这样东西,便表示官府不承认有这么一号人,以致于啥也干不了。
顾枝枝的话挑着刺儿说,的确让她的心思忍不住缩了缩。
对啊,眼下润生还小,她压根没考虑过这些,但迟早有一天会渐渐长大,没户籍的话,将来又得怎么办?
见她沉思,顾枝枝也没多说,毕竟这种事情只要是个合格的母亲,都能想明白。
“我的话就说到这里了,一会儿我回去开些药,到时候托人替你送过来。”
说完也没多坐,从床旁的椅子上站了起来,抬脚走了出去。
屋里的人影一空,气氛又沉静了下来。
那妇人咀嚼着顾枝枝的话,若有所思,却不知道此时的小儿子已经皱着眉头追了出去…
……
“希望她能想明白…”
走出院子,顾枝枝喃喃道。
为了这么一个男人,不值得。不止付出大半辈,怕他受连累还宁愿自己在这里受罪。
有时候爱一个人,真是太卑微了…
王故渊听了这话,又紧紧牵起了顾枝枝的手,声音喃喃:“会的。”
“哥哥,姐姐,你们可以等等么?”
身后,一记声音传了过来,稚嫩中又透着几分沉稳。一对细长的眉眼里,更是多了丝皎洁。
两人转过声,点点头。
“方才你们跟我娘说的那些话,我都明白了,眼下,要我怎么做?”
他这稳重老沉的说词,完全不像是一个孩子,不过这也跟童年的遭遇有关,只要将自己变得毫不在乎,才能抵挡住外界一切攻击。
如此,也能想想象得到,这小男孩之前过得有多苦…
“你想好了?”
王故渊问。
润生点了点头:“我要取得户籍,要不然我就不能出人头地,没有办法让我娘过上好的日子。所以,我必须要这么做…”
哪怕娘不答应,他也要这么做。
小小的身板在说这话时,语气铿锵有力,眼神更是笃定至极。
此的就是连顾枝枝也没想到,五年之后,就这么一个小男孩,会是她生意场上得力的好帮手…
……
严家,这次商会时间推后了一天。
所以严老爷子也还没有出发,有了那些流言蜚语,他也没再带顾枝枝在各大铺子里转。
只是将重心都放在了调查这背后之人的事情上,这会儿正从铺子里回来。
才打算下马车,却见着不远处的严家大门,几个守门的汉子跟一小童发生了争执。
“你们放我进去,我娘说我爹就住在这儿,让我来找。”
“这里还有东西呢!”
严家大门外,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站在门口,挺直腰背和严家看门的小厮理论。
尽管受到的全是嘲笑,可脸上却没有一丝胆怯,反而将脊背更正了正。
“哟,你爹住在这里?是谁啊,若是叫我们一声爷爷便放你进去…”
小厮们也是捧高踩低的,平时在严老爷子面前,一个屁都不敢放。可如今面对一个穿着寒酸的小子,完全是一幅趾高气扬的样子…
看得不远处的顾枝枝几人禁不住皱眉,尤其是严老爷子,一对眸子紧紧地盯着大门口。
虽然只瞧到一个背影,可还是能感受到了小孩周身那股不卑不亢的力量。
尤其是紧紧攥着的小手,仿佛随时都要爆发了似的…
“你们几个大人,欺负我一个小孩子,很有乐趣吗?”
那小厮显然没料到这么丁点的小娃娃会说出这话来,一脸惊奇的样子。
“哟嗬,口气真大啊,以为自己真是这府上的少爷?”
“今日不好好收拾一顿你这个叫花子,我们可就不信这个邪了!”
说完,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挽起袖子,赶紧对着台阶下走来,直到来到了小男孩的身边,他小小的身躯就像是长在那里似的,压根没有挪动半分。
严老爷子点了点头,也没再多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