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从车里下来,替她提着她的行李箱。
许青栀心事重重跟在他身后。
进了小区门,霍南衍问她:“几楼?”
“十八。”
电梯直达十八楼。
许青栀解了指纹锁,率先走了进去,去鞋柜里给他拿了一双灰色的男士毛绒拖鞋。
男人看了了一眼拖鞋,她心里一紧,下意识解释:“新的,没人穿过……有时候制片人和导演回来我家做客,才准备的。”
霍南衍轻嗤一声,穿上拖鞋进了屋。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来,空气里散发着淡淡清冷的味道,许青栀急忙去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耀进来。
男人拎着皮箱站在大厅里,微微蹙了蹙眉心。
许青栀看他的表情,有点尴尬:“……房间,房间有点乱……”
这个公寓是她一个人住的,有时候唐婉也会过来陪她住几天,出门拍戏,钟点工也没上门,所以整个房间都维持着她刚离开之前的景象:
茶几上,堆着雪片一般层层叠叠打印出来的剧本,被她翻阅的乱七八糟;
沙发上,她脱下来的衣服还没有整理好,许青栀还看到了她黑色的Bra混在衣物之间,她察觉到男人的视线在那条蕾丝Bra上停顿了一秒,许青栀赶忙红着脸去挡。
“我、我收拾一下。你等一下。”
她像是勤劳的小蜜蜂,迅速的把房间里散乱的衣服打包,塞进了衣柜里。
“我这里很少有人来,就、就没怎么收拾。”她给他倒了一杯水,跟他解释。
“哦。”
男人语气淡淡,接过水,坐在沙发上,抬眸看向她这三年住的地方。
八十多平方的公寓,两室一厅,够一个人用了,房间里的布置是清清淡淡的,看起来家常而温馨。
房间里有许青栀生活过的痕迹,也有唐婉生活过的痕迹,比如茶几上,放着两个颜色造型不一样的茶杯。
许青栀去厨房的冰箱里,找了找,找到一只西瓜,切了出来,然后用叉子一块一块插好,端出来放在茶几上。
看着靠在沙发上冷淡审视她房间的男人,许青栀缓缓在他对面坐下,下定决心,略有几分干涩的开口:“霍先生。”
男人端着水杯,撩起眼帘看了过来,那眼神平静而冷淡。
许青栀一下子窒住,结结巴巴道:“谢、谢谢你送过出院。”
“哦。”他漫不经心的笑笑,有点疏离的模样,“举手之劳。你毕竟是为了我儿子受伤,应该的。”
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握紧,许青栀鼓起勇气,“婉儿已经失踪半个多月了,你那边就真的一点消息也没有吗?”
男人冷淡的道:“就算有消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许青栀攥紧手,有些忍无可忍:“她是我朋友!她是因为你们之间的恩怨才被绑架的,她这么无辜,你难道就真的一点也不愧疚吗?”
“我们之间的恩怨?”霍南衍琢磨着她这句话,笑了笑,抬眸看了过来,“你是觉得,白闻锦之所以背叛我,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许青栀僵了僵,一时说不出话来。
霍南衍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容酒儿把事儿都跟她说过了,倒也好,省的他口舌。
“当年我确实一颗心都扑在你的身上,没把那群人当一回事,如今被他背刺也是我罪有应得。但是这怎么也轮不到你来说吧,你有什么脸说是我们的恩怨,嗯?许青栀?”
许青栀脸色微微苍白起来,坐在沙发上说不出话来。
男人看着她沉默的表情和紧抿的唇瓣,缓缓喝了一口水。
“我不是说过么,我不会再平白无故给你好处。你好好想一想,你能给我什么。”
其实不需要霍南衍说,她这些天一个人在医院的时候,也想过——她能霍南衍什么?
换句话说,霍南衍能需要什么?
钱?
他曾经不需要,现在不需要,未来……
未来就算把她能赚到的钱打包送给他,恐怕也不够他现在指缝间流出来的。
许青栀沉默了下去。
良久,她才有些绝望的道:“霍南衍,你不能这样对我。”
男人看了她一眼,把手上的茶杯放在了茶几上,语气冷淡的问:“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对我说这句话?”
她红着眼圈看着他,有些不理解似的,霍南衍从沙发上站起来,看了一眼时间,“我等下有个会议,先走了。”
她哪里敢让他走。
这一走,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碰面,唐婉一去毫无踪迹,她根本在医院里住不下去,一想到她可能被白闻锦杀害,她就喘不上气。
这些人里面,如果说谁都有罪,那唐婉何其无辜?
她甚至不知道霍南衍和她之间的恩怨,只是一心一意陪伴她,这十年昏暗的日月,是她帮助她度过了没有他的日子。
就算真的要死,那应该也是她许青栀,而不是唐婉。
“霍南衍!”
她慌张站起来,冲过去从身后紧紧抱住他。
“你不要走……”她声音颤抖的厉害,但是还是拼命的抱紧他,“我什么都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