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南衍在今时今日离家,那就是在打霍天霖的脸。
那么多宾客已经到来,安顿在庄园里面,就等着明天的婚礼。
而新郎,却不见了。
以霍天霖嗜血的本性,秦桑完全能想象出他会做什么——
霍南衍会被他追杀到天涯海角。
除非,他能找到一个能跟霍天霖分庭抗礼且能庇护他的人,或者,能成长到霍天霖没办法对他动手……
秦桑看着自己年轻俊美的儿子。
霍南衍无疑是优秀的,假以时日,他一定能取得跟霍天霖一样的成就。
但是他现在太年轻了……
羽翼未丰,还不是霍天霖的对手。
而,只有像他这样年轻,这样满腔热血,才会做出这种事。
能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大好前程,带着她朝不保夕。
“我早就决定好了。”
霍南衍垂眼看着怀里的许青栀,眸色深邃。
或许许青栀并不知道,但是当他决定带着她来伦敦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要么一起留下,要么一起走。
当年他把她一个人丢下一次,怎么可能还舍得让她再独自一个人。
秦桑沉默了下去,她擦了擦眼泪,脱下身上的外套盖在衣着单薄的许青栀身上,“……既然你都想好了,那妈妈就不拦你了。外面,小鸦已经在等你们了,她是我的贴身女佣,还是个哑巴,你可以信任她。她会带你从庄园里出去的。”
秦桑在这里住了一辈子,庄园里有几条通向郊外的小道,霍天霖可能不知道,但是她知道。
她把住所选在这里,这一条唯一通向自由的道路,就在她的花园里。
当年她住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这些,只是此时此刻,她却突然感觉冥冥之中,上天在很久之前已经替她做好了选择——
她迟早有这么一天,要送她的儿子离开庄园;
就像霍南衍迟早有一天,会为了许青栀放弃一切。
霍南衍垂下眼,看着面容萧瑟坐在木椅上的女人,他冲着她微微颔首,“再见,妈妈。”
秦桑睫毛轻轻地颤抖了几下,微微闭上眼,听着霍南衍的脚步沉稳的离开。
沉默的小鸦穿着一身黑衣,她是个瘦削苍白的女孩,见到他们出来,拎起了一盏昏黄的提灯,在暮色中领路。
他们穿过人工修饰的花园,前方的道路逐渐变得荒僻,枯草重生。
许青栀被树枝上落下来的露水滴醒了,在霍南衍怀里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她看到了满天的繁星,和头顶茂密垂落的树枝。
前方一个黑色枯瘦的影子,提着一盏昏暗的灯,抱着她的男人身上有着她熟悉的体温。
许青栀有些迷茫,盯着霍南衍白皙的下巴看了许久,才问道:“我在做梦吗?”
男人垂下眼,看着许青栀忽眨忽眨的眼睛,把衣服替她裹紧了一些:“——是做梦,继续睡。”
“哦。”许青栀瘪了瘪嘴,“霍南衍,你要带我去哪里?”
这荒郊野外的,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这家伙该不会是要结婚了,打算把她这个旧情人找个地方埋了吧?
男人视线在她脸上逡巡,然后淡淡道:“我明天要结婚了,免得夜长梦多,我叫人在前面挖了一个泥坑,把你活埋了。”
许青栀:“哇哦。”
被她猜中了!
霍南衍看着她的表情,微微勾了勾唇角:“不怕?”
许青栀缩了缩脖子,在他怀里蜷缩起来:“怕。所以能不能把我埋的浅一点?”
“不行。浅一点你爬出来怎么办?”
“……你好狠啊。”许青栀配合的演了演,左顾右盼,真的好奇起来,挣脱着要下去,“霍南衍,你放我下来。”
这到底是去哪,真的还在庄园里吗,为什么这么诡异,她甚至,还听到了,狼嚎?
霍南衍抬头看过去,他们已经翻过了一个山头,前面依旧漆黑一片,还不知道要走多长时间。
“路不好走,你下来要拖慢我们的行程。”
“你要带我去哪?”
霍南衍低下头看着她:“去底特律,怎么样?”
许青栀愣了愣,缓缓睁大眼睛:“——你不是要结婚了……”
“不结婚了,新娘又不是你,我结什么婚。”
许青栀这下,真的清醒了,没了那点谈情说爱风花雪月的心思。
她挣扎着从霍南衍怀里翻了下来,男人抱不住她,皱了皱眉心,不得不停驻脚步放她在原地站稳。
“不结婚了是什么意思?”许青栀茫然无措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男人在夜色中显得静谧的脸色,“你不是明天——”
霍南衍伸出手,轻轻地握住许青栀温热的指尖。
哑巴小鸦在前方停了下来,她手里的提灯微微驱散了这不见五指的黑暗,三个人的身影在地面上拉开长长的影子。
许青栀心乱如麻,看着霍南衍轻轻地吻了吻她的指尖,垂着眼看着她。
“不结婚了的意思就是,我带着你逃婚了。”
许青栀脸色一白。
霍南衍看她的表情,反倒笑了起来。
“前几日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