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阮小二心情不好的时候,便会去河边的小酒馆去喝点酒。
这个酒馆较为偏僻,去的人并不多,这正是阮小二想要的。
毕竟阮小二也是军中的统兵将领,人多口杂,多有不便。
这个小酒馆没有名字,只在外面挂着一面有些泛黄的小旗,中间写了个酒字。
酒馆是一个老头开的,老头姓邓,快七十岁了,周边熟悉的人都喊他作邓老倌。
邓老倌年轻时也曾娶过妻,后来成亲不到两年,妻子生病死了,没有留下子嗣,他便再也没有娶妻。
守着父亲传给他的这个小酒馆,便这样过了几十年。
如果不是突然发生了一件事,邓老倌觉得他会独自一个人,孤独终老。
在邓老倌五十多岁的时候,他记不得是五十五,还是五十七岁了。只是记得那天清晨他听到门口有婴儿的哭叫声,连忙打开门一看,有一个婴儿丢在他的门口!
邓老倌抱着这个冻得发紫的婴儿不知该怎么办!
那时候正在闹饥荒,很多人家里揭不开锅,卖儿鬻女的情形多的是。
邓老倌抱着这个女婴四处打探,周边的居民都说不知道是谁丢的,也没有人愿意收养这个孩子。
无奈之下,邓老倌抱着女婴来到不远处的一个八十岁的老婆婆房子处,告诉她捡了个女娃,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婆婆看着这女娃,便对邓老倌说,“就两条路可走,一条路是将她送人。”
邓老倌说,“我问遍了人,他们都不愿意收养这么个小东西。”
老婆婆说,“那就只有另外一条路了,用一个盆子把她放到河里,顺流而下,看有没有人收留她。至于能不能活下去,就看她命大不大了!”
邓老倌看着这个女娃,不知怎么的,女婴的大眼睛一直看着他,他也看着女婴,仿佛这个世界上,他们两个本就应该生死相依似的。
命运就是这么的神奇。
邓老倌最终选择了第三条路,自己来收养这个女婴,养一个孙女。
幸好还有老婆婆时不时的过来帮忙照顾,教会邓老倌如何熬米汤,如何穿衣服。
这个女娃还真是命大,在邓老倌的笨手笨脚之下,竟然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老婆婆在女娃五岁大的时候便去世了,这个时候女娃已经可以帮助邓老倌干很多活,完全不需要人照顾。
女娃后来取名叫邓小酒,如今十四岁的邓小酒已经是个大姑娘,圆溜溜的大眼睛,喜欢笑的脸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很招人喜欢。
大家都喜欢叫她小酒姑娘。
也有人要给小酒姑娘说媒,她舍不得爷爷,便一直没有松口。
这些日子,兵荒马乱的,便没有人提起这个事情了。
或许是因为正在打仗的原因,今天来酒馆喝酒的人很少,还有一个没有走的人便是一个粗犷的汉子,邓小酒认得此人,经常来这里喝酒,便跟着人叫他阮大哥。
阮大哥每次过来总是一碟酱肉,一只鸡,一碟果子,一壶酒。
他不像其他人喝酒一样,一碗接一碗的喝。他喝完一碗,便要看着这河水发呆,有时候一看就是半个时辰。
有时候邓老倌在没事的时候,也过来陪他喝酒,两个人倒是能唠嗑一些。
要是唠嗑晚了,邓小酒便给他们蒸点馒头,或者弄条鱼下酒。
有次阮大哥喝多了,还说小酒姑娘是个好姑娘,要是自己年轻个十几岁,便要向邓老倌讨了她。
羞得邓小酒满脸通红,硬是不给他们上酒了。
今天阮大哥的情绪有些不一样,似乎很生气,一连喝了好几碗酒。
因为爷爷在后面酿酒,阮大哥很快便喝光了一瓶酒,又喊上酒。
邓小酒抱着一瓶酒过来,看着阮大哥的脸说道,“阮大哥,别喝太快了,我爷爷酿的酒后劲很足的。”
阮小二抬头说道,“小酒姑娘,你爷爷呢,现在没有什么客人,把他叫出来陪我喝一杯啊。”
邓小酒将酒放在桌上,“爷爷在后院酿酒,要守着火候。”
“阮大哥,你慢点喝,喝快了容易醉的。”
阮小二苦笑一声,“喝醉了又能如何,睡一觉就好了。”
“可是我那些兄弟,却连喝醉的机会都没有了。”
“小酒,你喝醉过没有?你知不知道有时候想醉又很清醒的时候是最难受的。”
邓小酒摇摇头,“我没有喝醉过,也不知道喝醉的滋味是什么?”
阮小二笑了笑,“你看我问的,你一个小姑娘家的,怎么会喝醉酒呢?邓老倌也不可能让你喝酒的。”
邓小酒正想要说,爷爷从小就让她喝酒,应该就是四岁或者五岁的样子,每次酿酒的第一口都让她品尝,她总能精准地说出酒的度数和品质。
不待邓小酒开口,这时门口走进一人,身着锦袍,浓眉毛,大眼睛,脸皮有些红。
邓小酒见有客人过来,便要过来招呼。
那人一看阮小二在窗边的桌子喝酒,便说道,“阮大哥,让我好找啊!”
阮小二抬头一看,颇为惊讶地说道,“李俊兄弟,找我作甚?是不是西门庆他们开始进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