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要过年了,陆秉言即便再舍不得,也不得不从王曼青这里离开了。
于是大年三十这一日上午,京都里的百姓都看到三皇子大摇大摆地从烟雨阁里走了出来,并没有回自己的府上,反而去了两个哥哥家打了秋风。
“……三弟,你怎么欠了这么多银子?”大皇子扶着额,看着手里的一叠欠条,十分头痛。
陆秉言大大咧咧地坐在他面前,从桌上拿起个果子咬了一口:“这不是整整一年了么,大哥你也不是不知道,弟弟我的手头一向紧得很,可是朋友叫着酒楼里面喝酒,我堂堂一个皇子,还能叫人家付钱么?只能一直挂着账了。现在到了年底下,那酒楼老板催了我几次,我寻思着也差不多该给人家结账了。”
你手头紧,就不要去那么贵的地方吃饭啊!大皇子腹诽,还整天摆着皇子的谱请别人吃,你有本事请吃饭,你有本事自己结账啊!一顿饭两千两银子,我都没有吃过那么贵的!
只是他心里面哪怕再不高兴,脸上也是一派和气,只是说道:“三弟,并非大哥不帮你,只是大哥最近手头也一样有些紧……”
他的话还没说完,陆秉言立刻摆摆手,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大哥你不必为难,之前二哥就说过,我要是缺银子了,就去找他,他帮我想办法,你这边既然为难,那我就去找二哥好了!”
说着他就站起身来,脸上还带着喜气洋洋的笑:“正好二哥之前说过他得了一块极好的玉石,想邀我一起品鉴呢!”
陆谨言的眉头拧了起来,心中也不由有些警觉,老三与老二的关系竟这般好了么?这可不大妙。
这么多年,眼看着老皇帝年岁越来越大,膝下也只有他们三个皇子,可却迟迟不肯立太子。
他是嫡长子,按理说应当是太子的第一人选,可偏偏老二极善于钻营,又有了个得力的岳家,更是早早便有了一对儿女,朝臣们有超过半数的人是支持老二的。
这样的情况下,他只能表现得越加敦厚宽仁,才能让朝臣们更相信他。
老三虽然是个废物,可却是他的亲弟弟,他必须要与老三搞好关系,最起码要比老二和他的关系更好。
于是陆秉言刚一说完,陆谨言就起身将他按在了椅子里。
“三弟还是一如既往的性子急,”他笑着说道,“我方才的话才说了一半,最近我的手头有些紧,可也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欠了债不管。”
他扬声叫了人进来,吩咐道:“去账上支九万两银子来。”
等下人捧了银票进来,他交到了陆秉言的手上,看着陆秉言笑嘻嘻地将银票揣起来,心不由抽痛了起来。
他看上一个扬州瘦马,本想等着过了年,便花十万两银子将人买下,谁知九万两都被陆秉言吃了进去!
陆谨言脸上还笑着,拍着陆秉言的胳膊,语重心长地说道:“三弟,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不能再像从前一样整天混日子了。父皇之前不是给了你正经差事?等转了年,你便安心去当差吧,那些个狐朋狗友也少来往些……”
“是是,大哥说的是!”陆秉言敷衍的态度明显得很,一点也不耐烦听他说教,“大哥,今日可是年三十,我还要去二哥府上,就不多打扰你啦!”
从大皇子府里出来,他转头就去了二皇子府上,又掏出另一沓欠条来。
“十七万两?”陆慎言震惊地看着他,“你在烟雨阁欠了十七万两?!”
陆秉言咳嗽了一声:“二哥,你别这么大声音啊!”
他凑到陆慎言的耳边小声说道:“又不光是我自己欠的,二哥,你去了烟雨阁那几次,我可是挑着最好的姑娘给你点的!”
陆慎言心中大骂,当初说好了你做东,这会儿到了年底下,你连自己花的银子都一起朝我要了!
他刚要拒绝,又听陆秉言说:“方才我看见二嫂带着侄儿侄女在外面堆雪人,二哥,二嫂与你感情可真好!”
陆慎言说不出话来了,十七万两对他来说并不是个小数目,可也是能拿出来的,要是真的拒绝了陆秉言,把他惹急了,将自己去烟雨阁的事情说出来,又要惹得临秋不快,她的父亲是当朝太傅,也是自己最强有力的支持者。
于是他僵硬地笑了笑:“可不是么,临秋性子好,又为我生儿育女,我自然要好好对她。对了三弟,你这银子什么时候要?”
“今儿已经是过年了,”陆秉言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想着这时候将账全都结了。”
他还不忘拿出另一沓欠条来:“方才大哥已经帮我把这些结了,剩下的就麻烦二哥了。”
陆慎言心里一边骂着娘,一边从自己的私库里取了银票出来,塞进了陆秉言的怀里。
“你如今也是成了亲的人了,怎么还整天逛那些花街柳巷?”他板着脸教训道,“之前你与三弟妹闹得那样僵,如今到过年了,正好放下身段好好哄哄她,女人么,只要被你哄住了,就什么都肯依你了。”
陆秉言“哼”了一声,不屑地说:“凭什么让我放下身段?”
他偏过头,给陆慎言看自己脖子上的抓痕:“二哥你看看!”
陆慎言看过去,果真在他脖颈上看到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