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秉言匆匆赶回去的时候,王曼青刚好让马车掉头,要往客栈去。
“你这是做什么!”陆秉言气急败坏地拦在了马车前面。
围观的百姓纷纷伸长了脖子,他们等了一个时辰,如今正主来了,这个热闹是一定要看的。
马车的帘子纹丝未动,里面传来女子讥讽的声音来。
“三皇子不打算安排住处,我总得自己安排吧?莫说是伺候的人已经累得够呛,还有那从大周来的使臣——三皇子总不愿等他们回去面圣时,说到了北越,连个歇脚的地儿都没有吧?”
陆秉言的脸沉得厉害:“你这是在威胁我?”
他指了指皇子府的大门:“既然你说疲累,为何不进门休息?”
马车的窗帘一动,露出一张明艳照人的脸来。王曼青抬头看了看那门上的匾额,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原来这就是三皇子府!”她击掌道,“啧啧啧,这大门看着委实有些破败啊……也难怪连个出门迎接的人都没有,三皇子,你这府上是入不敷出了,连个管家都请不起了吧?”
陆秉言额上青筋毕露,咬着牙道:“你不愿和亲,当我愿意娶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的模样!你若觉得我这里委屈你了,想去客栈便去客栈住!”
“哎,我这不是早说了要去么,偏你挡在路上。”王曼青干脆利落地将头缩了回去,吩咐道,“都愣着做什么,快走啊!”
陆秉言一张脸涨得通红,强忍着怒气,低声对她说道:“不要闹了,你就算再不情愿,也是三皇子妃,落了我的面子,你自己心里就好受?!”
王曼青冷笑:“你既然不想我落你的面子,那么你也得把面子给我做齐了才行!我千里迢迢从大周过来是来和亲的,不是来受气的!你自己进宫我不和你计较,到了皇子府门口,连个下人都不出来迎,那我这算什么?”
她的语气强硬:“陆秉言,我不可能那么灰溜溜地进了你的皇子府!”
陆秉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见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对着皇子府的大门吼道:“陆勇,你给我滚出来!”
大门很快便打开了,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跑了出来,几步上前跪在了马前。
“哎哟,爷您回来了!”陆勇磕头请安,“您怎么不提前着人送个信,奴才也好提前出来迎接您……”
“我可没那么大的面子!”陆秉言哼了一声,对着马车抬了抬下巴,满脸厌恶,“人在这呢,还不让人出来迎接?”
“这是……”陆勇一愣,很快便回过神来,朝着马车磕头,“奴才陆勇,恭迎慧敏公主入府!”
“行了行了,滚一边去!”三皇子不耐烦地对着马车说道,“满意了?可以进府了吧?”
王曼青懒懒地应了一声:“罢了,你这种野蛮人,我还能指望你教出懂礼数的下人?待我得了空,少不得要好好调教一番下面的人!”
“你!”陆秉言气急,王曼青却不等他放狠话,命车夫驾着马车入府。
周遭的百姓终于将热闹看了个全,等三皇子府门前的马车都安顿好了,他们也渐渐散去了。
很快这一场闹剧便传到了各处,大皇子得了消息的时候,正与皇子妃下着棋。
“这慧敏公主倒不是个好相与的,”他摇摇头,说道,“老三那个脾气,没当场发作,也是顾及皇家的面子,只是这样一来,往后想要再压制她,可就难了!”
大皇子妃淡淡地笑道:“您这话说得可不一定。”
她将一枚棋子放到了棋盘上:“那慧敏公主便是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女子,更何况还是个远离故国来和亲的女子。她在外头闹这一场,不外乎是仗着三弟丢不起这个面子,不得不委屈求全,忍下这一口气,可等她进了府之后……”
她的脸上微微露出些冷意来:“不过是空有皇子妃的名份罢了,能保住一条命便是不易,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大皇子听了,哈哈一笑:“也是,老三后院里面,可颇有几个棘手的呢!”
“不说这个,”他很快就岔开了话题,“之前你说举办的赏花宴,如今筹划得如何了?”
大皇子妃笑了笑:“您放心便是,罗家二小姐那日定会到场!”
大皇子满意地点了点头:“有你办事,我放心得很。”
……
三皇子府内,陆勇在前面引着路,一面走一面说道:“公主见谅,奴才这耳朵背的很,一下午竟然没听见外头有一点动静!”
“是么?”王曼青凉凉地说,“也是,我没像陆秉言一样让你滚出来,你自然不会露面了。”
“哎哟,您这说的是哪里的话!”陆勇叫屈,“奴才早早便盼着您来啦,里头的院子都给您收拾好啦!府里头这些年都没什么章程,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女主人,奴才心中简直高兴得不得了啊!”
话虽然这样说着,可他一路都往僻静的地方走,等最后马车停下来的时候,竟然到了府中最偏僻的地方。
“公主,请您下车。”陆勇恭敬地说道。
侍月扶着王曼青从马车上下来,她只扫了这院子一眼,便冷笑起来。
“这就是你说的,给我收拾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