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镜湖边人山人海。
夏记酒楼前面已经支起了台子,春日里的阳光不算毒辣,所以下面并没有搭棚子,富人家中的下人早早便带着椅子摆在了前面,而平常百姓也不愿错过这个热闹,人挤人地站在后面。
小诺儿今日一早便出宫往这边来了,然而等他到酒楼前面的时候,压根儿都挤不进去。
他不慌不忙地从后门绕了进去,酒楼里面并不忙,今日不接散客,只为了四楼两位雅间里的客人服务,而那些菜肴,只有方夏一人会做。
见他来了,二丫笑着对他招手。
“殿下,快过来,三楼位置都给您留好了,等会儿就要开场啦!”
方夏也抬头看见了他,眼睛立刻笑成了一条缝,夹了一颗刚炸好的虾仁塞进了他的嘴里:“怎么今日来得这样早,用过早膳了么?”
“用过啦,谢谢方姨母!”小诺儿笑着说道,“方姨母今天真漂亮!”
方夏更高兴了,拿了半碗山楂糖雪球给他:“你上楼去等着吧,菜菜他们在楼上呢!”
小诺儿乖巧地应了,刚要抬腿上楼,就听见门口有人喊他:“许诺!”
他回过头去,看到虎哥满脸兴奋地站在酒楼门口对他招手。
小诺儿心中一喜,朝他跑了过去。
“你怎么没在楼上等着?”长平额上出了汗,一缕头发粘在上面,小诺儿下意识地就想伸手帮她捋好,手抬到一半,又觉得有些唐突,顺势将山楂糖雪球递了过去,“方姨母做的,你尝尝!”
长平拿了一颗放入嘴里,眼睛一亮:“果然好吃!”
她又吃了两颗,才对小诺儿说道:“我方才去了医馆里探望忠叔,忠叔已经好多啦,还要多谢白芷姐姐和皇后娘娘!”
说着,她用肩膀撞了撞小诺儿的肩,压低了声音:“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是太子的?我还是听皇后娘娘说了才知道的!”
小诺儿微微有些不好意思:“我在外面一向不会说的,若是闯了祸,被人知道了我是太子,岂不是逃都逃不掉?”
“有道理。”长平咂咂嘴,说道。
她平常在外面行走的时候也会隐瞒自己的身份,所以并没有觉得小诺儿此举有什么不妥。
“那我在外面,还是叫你许诺好了!”她拍了拍小诺儿的肩膀。
小诺儿一口便应了下来:“好!”
这边两人还没有说完话,外头就响起了一阵鼓声。
“开始了!”小诺儿要往楼上去。
长平却往外走:“走走走,去外头看!”
她刚才就已经看好了地形:“在楼上看的话,只能看到背影,台子上的人长什么样子都看不见。咱们去外头,那边有棵树,爬到树上就能看清啦!”
她抓着小诺儿的手,然而身后的人却没有动,长平回过头疑惑地看着他。
小诺儿的目光却落在两人的手上,长平的手软软的,有些凉,可他却觉得热得很,好不容易移开目光,点了点头:“好。”
两人很快就穿过人群来到了树下,这树长在许氏医馆门口,正好可以看见台上的表演。
“来,我托你上去!”小诺儿蹲下身子,对长平说道。
长平有些犹豫:“你前几日刚受了伤,如今什么样啦?要是不能使力的话,我自己也能爬上去的!”
她学功夫虽然只是为了强身健体,可这么多年下来,身手多少要比常人轻盈矫健些,费些力气这棵树还是能够爬上去的。
“我已经全好了,”小诺儿扯了个谎,“娘亲亲自给我瞧过,只是外伤,并不妨事。”
“那便好。”长平不疑有他,扶着小诺儿的肩膀,踩在了他的手上。
小诺儿一使力气,便将她托了起来,她抓着树枝往上一翻,稳稳地落到了树上。
“来,我拉你上来!”她对小诺儿伸出手。
方才一用力,小诺儿胸口的伤又隐隐作痛。但他脸上丝毫不显,握住了长平的手,脚下一蹬,也坐到了树上。
“你身手真好!”长平羡慕地说道,“我要是有你这么好的身手便好了!”
小诺儿听她夸自己,心里面甜滋滋的,本想谦虚一番,可想到父皇告诉自己,一定要多多肯定对方说的话,便咳嗽了一声,说道:“你说的没错,我的身手是很好。”
“你从小就学武吗?”长平问道,“我也从小就学功夫,可惜我的资质太差了,到现在也只会些花拳绣腿罢了,真的遇到了坏人,根本派不上用场。”
“你说得对,你那些花拳绣腿没有什么用途。”小诺儿认真地点了点头。
长平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许诺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听他说话句句都不怎么好听呢?
她没有细想,那边台子上已经开始了,第一位上去的是个姑娘,有下人抬了琴上去,那姑娘微微福了一福,便坐到琴边开始抚琴。
琴声婉转动听,长平一时间听得呆住了。
小诺儿坐在她旁边,见无人注意,便稍稍偏过头去看她。
长平的睫毛又长又密,随着她的呼吸微微翕动着。
他看得也呆住了,连台上的人什么时候下去了都不知道。
长平兴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