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孙大娘出去了,又进来一个年轻的小姐,她的头上戴着帷幔,进了屋才摘下来,长平和长安看到她面颊上生了大片的红疙瘩,本来十分娇美的面庞,因长了那些疙瘩,看上去有几分狰狞。
“许大夫,您快给我看看,”那女子一开口,眼泪便掉了下来,“下个月便是我成亲的日子,可偏生起了这样的疙瘩!”
许秀用手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转着她的脸迎向阳光,看过之后才问:“你最近脸上在用什么?”
那女子愣了愣:“不过就是些寻常的胭脂……”
“你去家里拿些过来吧,那胭脂里面应当加了些不好的东西。”许秀说道。
“我知道了,定是那小蹄子不死心!”那女子听她这样说完,忽然暴怒,气得手拳头紧紧攥在一起,身上直哆嗦,“许大夫,我这就让人去拿!”
她转头吩咐了丫鬟快些回去,自己口中念念有词:“这一次我定不会轻饶了她!平日里我念她可怜,却没想到她竟这般狠毒,敢算计到我头上,我一定要她好看!”
长平心里面像是有猫在挠,要不是这里是医馆,她肯定要问上一句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许秀将长平心里想的问了出来,“你莫非知道是何人害了你?”
“自然知道!”那女子忿忿说道,“一定是我那庶妹干的!”
她因为脸上长了这些疙瘩,已经好些天没有好好休息了,此刻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气愤,听得许秀问起,一腔苦水便往外倒:“我那庶妹其实是我父亲的外室所出,按规矩是不能接进家门的,只是当初我母亲心软,想着终归是父亲的血脉,若是流落在外头,指不定会被养成什么样子,便接了回来放在自己膝下养着。”
“从小我待她如自己的亲妹妹一般,母亲也向来一视同仁,她的吃穿用度和嫡女无异。”那女子咬着牙,恨道,“没想到,我们这般掏心掏肺地对她,却养出了一条白眼狼!”
“不瞒许大夫说,我的那未婚夫婿家世颇好,人也生得丰神俊秀,当初相看那一日,我便瞧见庶妹神情有异,只是我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谁成想,她竟当着我那未婚夫婿的面,上演了一场落水的戏码!若不是身边的下人机警,只怕成亲的就要换成她了!”
那女子一想到自己这幅模样是拜庶妹所赐,就恨不得给她两个耳光:“许大夫,您一定要帮帮我,若是我的脸一直不好,到时候。到时候……”
“你放心好了,只要知道了那胭脂里面有什么,想来是很容易治好的。”许秀的八卦之心得到了满足,笑眯眯地说道,“我这里有些自制的养颜膏,你要不要买两盒回去试试?”
她指了指自己的脸:“我自己平时也用的,实不相瞒,我儿子如今已经十二岁了。”
“真的?”那女子睁大了眼睛,“要,我要!”
许秀脸上的笑意更盛:“五百两银子一盒。”
“这……”那女子有些犹豫,但看着许秀的面容,还是咬了咬牙,“我要两盒!”
“白芷,领这位小姐上楼!”许秀叫白芷进来,又转头对那女子说道,“你且先上楼候着,等那胭脂拿来,我再替你诊治。”
“多谢许大夫!”那女子诚心实意地说道。
她刚上了楼,后院里就传来一阵叫声,过了好一会儿,那老爷又被抬了出来,人好似虚脱了一般,浑身都是汗水,可面上的神色却轻松了许多。
一阵恶臭传来,许秀捂着鼻子叫住那家丁:“回去之后叫你家老爷在饮食上多注意些,不要整日吃那些大鱼大肉,多吃蔬菜水果……罢了,这一个月,就去隔壁的夏记酒楼里面,每餐必须点一道时蔬,否则过不了多久,还会再复发的。”
那家丁捧了四百两银票,对着许秀千恩万谢,带人抬着自家老爷走了。
许秀将窗子全都打开来通风,长平十分有眼色地过去帮她,趁着还没有下一个患者进来,问道:“许姨母,您给方才那人的药是不是很贵重?能这样立竿见影,二百两一瓶,会不会有些少?”
“立竿见影不过是因为那药里面加了甘油,”许秀笑道,“若说贵重,那药还没有外头的瓶子值钱。”
长平想到那药的用法,不由咧咧嘴,瓶子肯定是不能再要了,她不由问道:“那瓶子大概多少钱一个?”
“两文钱左右吧。”许秀漫不经心地说道。
长平:……
她忽然就明白了许诺为什么那么爱银子,这分明就是遗传啊!
可许姨母能将两文钱的药卖二百两银子,为什么只收了那孙大娘一双鞋底做诊金呢?她听得分明,孙大娘的外孙发了高烧,吃了半个月的药,那些药定然比一双鞋底值钱呀!
许秀看着她的样子,便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抬手摸了摸长平的头发:“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没有收孙大娘诊金?”
长平乖巧地点头,许秀又转过头问长安:“你知道为什么吗?”
长安略略低下头,说道:“孙大娘家境贫寒,二十个铜板对她来说已十分难得,若是收诊金,只怕对她来说是个天文数字;那老爷身边有那么多人伺候,一看便是有钱人家;而方才那位小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