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秀睁开眼睛便对上了李渊担忧的目光,她回过头去看方夏,方夏也醒了,两个人眼泪汪汪地对视着。
“秀秀,发生了什么事,你要超度谁?”李渊拿着帕子给她擦着额上的汗,“你们怎么了?”
“说来话长。”许秀吸了吸鼻子,不欲当着众人的面说,只问他,“你怎么来了,小诺儿的周岁宴怎么样了?”
“你一直没有回去,朕放心不下你,便过来看看。”李渊说道,“周岁宴已经结束了,小诺儿……来人,将太子抱过来!”
乳母抱着小诺儿走了进来,许秀看着笑得傻乎乎的儿子,又想起梦中那女子的故事,心中一酸,将他紧紧搂在了怀里。
李渊看出她有些不对,便让屋里的人都下去了,还对方夏说道:“李潜听说了你的事,急得不行,说什么都要见你一面——按理说只剩一个月成亲了,你们是不应当见面的,可是方夫人说不在乎这个,你若是想见,就去松鹤宫吧,他在那里等着你。”
方夏谢了恩,带着翠柳走了出去。
屋里的下人也都散去了,只剩下了夫妻两个,还有咿咿呀呀的小诺儿。
“秀秀,你梦到了什么?是林公公……林妙妙她出了什么事吗?”李渊问道。
许秀摇着头,抱着小诺儿,默默地掉眼泪。
小诺儿歪着头,不知道娘亲为什么忽然就哭了。他口齿不清地叫了两声娘,在娘亲的脸上胡乱亲了几下,见娘亲还没有笑,又使出了自己的绝技,抱着脚丫啃了起来。
平常只要他一啃脚丫,娘亲定然是要笑的,可是今天竟然没有什么效果。
他小小的脑瓜里想不明白到底怎么了,只能将自己一直攥着的小手塞到了娘亲的眼睛底下。
“小诺儿抓着什么?”许秀勉强笑了笑,问道。
小诺儿“啊啊”地往前递了递,张开手给她看。
许秀把他一直攥着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个小巧玲珑的玉饰,她瞧不出是什么,递给了李渊。
李渊看到之后,却是目光一凝,语气也有些严肃:“你是什么时候抓在手里的?”
“这是什么?”许秀问道。
“是虎符,”李渊苦笑了一下,“内务府特地用小块玉雕成了虎符,用来给小诺儿抓周的。”
他掐了掐小诺儿的脸蛋:“父皇还以为你真的就抓了个金锞子,谁知那金锞子只是用来哄你母后的,这虎符倒是一直在手心里面藏到了现在。”
小诺儿冲着他咧嘴笑,露出两颗白白的小牙。
“抓周不过就是图个吉利,当不得真。”许秀说道。
李渊也点头:“说的是,当不得真。”
他继续之前的话题:“秀秀,你方才到底梦到了什么?”
许秀并不瞒他,从她在山间遇到孤坟起,将那女子的故事一点一点说给他听了。
李渊面沉如水,听到最后,才开口道:“原来太祖当年是被那女子所救。”
许秀点头:“是啊……要是她没死,说不定就是开国皇后了。”
她抽了抽鼻子:“李渊,你知不知道她腹中的孩子若是活着,应当叫什么名字?太祖既然对她那样深情,有没有留下话来,给她的孩子一个名号?”
“有的,”李渊淡淡地说道,“太祖的长子名‘源’,史书上只留下了这样一个名字,其余什么都没有。”
“李源……”许秀念道,“倒是与你的名字很像。”
“兴许这便是冥冥中注定吧。”李渊将她抱在怀里,“她先是救了太祖,后又救了朕,太祖给她的孩子取名李源,朕的名字是李渊——她救了朕,你会找人超度那个孩子,这些都是上天注定的。”
许秀轻轻点了点头:“李渊,我听了她说的话,心里难受得很。”
“我与她同样是女子,我能这样好好活着,并非是我比她厉害多少,只是因为我比她投胎投得好,我比她幸运一些。”她的泪默默流了下来,“一想到这世上还有女子会落到那样无助的地步,我便觉得,自己如今的幸福是不安稳的。”
“你放心,朕不知也就罢了,若是朕知道,定会将她们救出那苦海。”李渊向她保证。
“我相信你。”许秀说道。
两人抱在一起,小诺儿被挤在爹娘中间,脸蛋都挤得变了形。他使出吃奶的劲,爹娘谁都没能推动,最后不得不使出了杀手锏。
“哎呀!”
许秀正感动着,忽然感到腿上一阵湿热,连忙从李渊怀里挣脱出来,把小诺儿举起来一看,衣裳已经湿了一大片。
“又尿了……”她无语地看着小诺儿。
小诺儿一脸单纯无辜,对她吐了个泡泡。
“抱着你儿子!”许秀气哼哼地把小诺儿塞到了李渊的怀里,扬声命人进来,去主殿给她拿换的衣裳来。
等折腾完之后,她心头的那一点郁郁便也消散不见了,转头便拉着李渊商量起去缘隐寺的事情来。
“我当初答应了她替她点一盏长明灯,虽说她只让我超度她腹中的孩子,可我不愿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这世上。”许秀说道,“她来世上一遭,除了遇到太祖那一段时日,并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也超度她一番,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