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一时陷入了寂静。
当初王曼青跟着三皇子走的时候,虽知道未来必然不是一条坦途,可……她料得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吗?
方夏的眼睛红红的,问侍月道:“那三皇子呢?三皇子信誓旦旦地保证说会护着曼青,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老皇帝害她?”
侍月凄然一笑:“三皇子对老皇帝再了解不过了,他要是这个时候敢露出半分对公主有意的模样,公主的下场,定要比眼下还凄惨一万倍。”
“三皇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公主把那碗药喝了下去,还要笑着谢老皇帝成全。”
“老皇帝喂完了公主那碗药,心情倒是好了起来,和颜悦色地让众人都离了宫。”
“然而公主的肚子骤然疼了起来,老皇帝装模作样地关心了几句,便让人将公主抬回了三皇子府,说这是三皇子的家事,让三皇子好生照料着公主。”
侍月流下泪来,哽咽道:“等公主到了府上,整张榻上都已经被血湿透了!”
“奴婢没有用,这个时候早已经慌了手脚,幸而有何嬷嬷在,当即命人去请了稳婆来给公主接生。”
“公主疼了一天一夜,血水一盆一盆地往外倒……所幸上天保佑,公主最后生下了一对龙凤胎,母子平安。”
“太好了!”屋里的人全都松了一口气。
然而侍月却只是摇着头掉眼泪,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继续说道:“娘娘方才不是问奴婢,奴婢身上的毒是哪里来的么?”
她的声音哀戚:“这毒,便是老皇帝命人下在那碗药里的!”
“那药并非只是简单的堕胎药,老皇帝心思恶毒,他不但要杀了公主与三皇子的孩子,还要慢慢要了公主的命!到时候大周若是追究起来,也皆是三皇子的缘故!”
“当日奴婢跟着公主一起入了宫,公主不得不喝那碗药,奴婢却也留了个心眼,将公主剩下的那些药悄悄喝了,就为了防止老皇帝下毒!果不其然,他根本就是想要了公主的命!”
许秀沉着脸说道:“方才我摸你的脉象,就已经十分不好了,曼青的情况与你比如何?”
“公主自身是无恙的,”侍月流着泪说道,“所有的毒性,全落在了公主的一对儿女身上!”
“什么?!”许秀大惊。
侍月哭得喘不上气,双手死命揪在一起:“他们那样小……本就是早产,刚生下了就没了气息,全靠府上的大夫用参汤吊着命……那样小的孩子,连眼睛都还没能睁开,就要日日灌着苦药……”
她抓着许秀的手:“娘娘,奴婢求求您,一定要救救那两个孩子,也救救公主啊!”
“大夫只能勉强控制住毒性不再蔓延,却查不出两个孩子到底中了什么毒,”她哭道,“为了控制毒性,大夫每日都要给两个孩子针灸,小小的孩子连反抗都没有力气,只能细着嗓子哭,那哭声弱得好像随时都会断掉……”
“公主就站在门外听着,孩子在里面哭,她在外面哭,娘娘您不知道,公主她现在几乎瘦成了一具骷髅,若是孩子真的有什么不好,奴婢怕公主、公主她……”
许秀心里堵得难受,一转头就跟着落下泪来。
“三皇子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妻儿被残害么?”她一字一句地问道,“他就这样忍下了么?”
侍月摇头,眼泪簌簌而落:“奴婢也曾怨过三皇子,可奴婢也是亲眼看见的,公主生产的那一日,三皇子呆呆地在外头站着,手里紧紧攥着公主的簪子,等被人瞧见的时候,那簪子已经陷入了皮肉里,戳在了骨头上。”
“公主在门外守着孩子掉眼泪,三皇子就在院外守着公主——可是有什么用呢,事情已经变成了这样,即便他现在冲进宫里,杀了那老皇帝,又有什么用呢?”
“曼青她,后悔吗?”方夏小声问道。
侍月摇摇头:“公主说,她早在应了与三皇子一起去北越时,便知道那条路绝非坦途,如今所遇到的事,怨不得三皇子,始作俑者是那老皇帝。”
“若非公主这样想,奴婢只怕三皇子也撑不下去了。”侍月苦笑道,“三皇子虽然不说,可是他时时刻刻都绷着一根弦,一直避着公主,也从不去看两个孩子。”
“那一日三皇子忽然进了公主的屋子,公主躺在床上,奴婢正服侍着公主喝药,三皇子就站在门口叫公主的名字。”
“三皇子说今日天凉,等会儿大夫施针的时候,你便不要过去候着了。他说我看过咱们的孩子了,儿子生得像你,女儿生得像我,他们都会平平安安长大的,会一直在你身边。”
“说完三皇子转身就要走,公主叫住他,问他你晚上会来陪我一起用膳么?”
“自从公主怀了身孕,三皇子为了隐瞒,已经很久没有同公主一起用膳了。听公主这样问,三皇子停了半晌,才说会。”
“公主说那我等着你,有些事你今天不做,往后也有机会可以做,可是要是做了,今天晚上我就等不到你了,往后也等不到了。”
“那一日三皇子终究是没有出门去,两人在屋里说了很久的话,等到三皇子再出现时,便安排了人手,让他们送奴婢悄悄回大周来。”
“这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