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许秀终于将李大柱的腿伤处理好了。
他还算比较幸运,那捕兽夹是去年冬天布下的,时间久了便有些生了锈,所以他只受了些皮外伤,并没有伤到骨头。
许秀刚才给他缝针的时候,李大柱的媳妇“啊呀”一声,也跟着晕了过去,周围看热闹的人也纷纷背过身不敢再看,反倒是二丫,虽然小脸惨白,却还能冷静下来,听许秀的吩咐给她递东西。
许秀洗过手擦干净了,又给李大柱开了个方子交给庄头:“这些草药都是常见的,林子里面就能找到,您若是有什么不认识的就去找我,我给您画下来。”
庄头低着头连连道谢:“多亏了少东家和夫人,柱子才能捡回一条腿啊!”
他一定要将那荷包里的银子还给许秀:“我这儿媳不懂事,您不要同她计较,如今您给柱子治好了腿,这样的大恩大德,怎么好再要您的钱?”
说着他就要将那荷包从儿媳手中拿出来,谁知那妇人虽然晕倒了,手却还紧紧地攥着,他掰了好一会儿都没掰开。
许秀笑了笑:“银子你们留着就行,若不是因为我们,说不定柱子哥还不会遭这一遭罪呢!”
她交代了注意事项,然后才走出了屋子。
这一回两旁没有人窃窃私语了,都低着头不敢看她。
李潜还有事要交代,许秀便与方夏先回去了。
往回走的时候,许秀感叹道:“果然不能放松,这么久没有动针,我觉得自己的手都生了。”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怀孕之后,我就分外嗜睡,精神也比从前差了好多,这一儿功夫,我就觉得累得慌。”
方夏挽着她:“孕妇都是这样子啦!等小阿九出生之后,你就能恢复了,对不对呀宝宝?”
许秀笑了笑,没有反驳,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她知道女子有孕之后,会比从前困乏,可是在她身上似乎格外明显,她每天晚上用过晚膳便开始睡,一直到早上还觉得睡不醒,夏夏为了迁就她,早膳都挪到了巳时。
饶是这样,她到了中午的时候,还是必须要睡两个时辰的午觉,等下午醒来才能觉得有精神。
从前在宫中的时候,李渊还会拉着她走一走,偶尔去给太后请安,现在在庄子上住,她什么事情都没有,总觉得自己每时每刻都在发困。
她给自己诊过脉,身体健康得很,也许等孩子出生之后便好了吧!
回到了屋子,太后见了她们便问道:“怎么样,那人伤势如何?”
许秀安慰道:“只是些皮外伤,回头养上几个月便好了。”
太后抚了抚胸口,念了声阿弥托佛:“幸而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否则因我一句话,便要了人一条腿,我这罪孽可就深了!对了,可给人家留了银子?”
“留了呢,”方夏笑道,“林公公之前给了我一荷包的碎银,都留给了李家嫂子。”
太后这才安下心来:“咱们总归是在人家的庄子上住着,给人添了麻烦不说,还害得人受伤,这银子应当给!”
许秀听了便打趣道:“可是咱们统共就那一小包碎银,往后您可没有东西赏给二丫啦!”
太后脸上一僵,看向了方夏:“统共就那一小包?”
方夏点点头:“就那一小包!”
“哎呀!”太后有些心疼,“多少留下些呀……”
二丫的娘不让二丫与她们多来往,太后喜欢那丫头,便时不时地赏些碎银子给她,她拿在手里欢天喜地,前儿一激动,还亲了太后一口。
太后被亲得怔怔的,忽然眼圈儿就红了,褪下腕上的镯子,非要给二丫戴上。
等二丫一蹦一跳地走了之后,太后摸着许秀的肚子,眼神里面全是期待。
“我问过太医了,你这一胎八成是个公主,”她眼睛里都是憧憬,“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只有两个儿子,要是能有个粉雕玉琢的小公主,我、我宁愿拿泽儿去换!”
她还宽慰许秀:“秀秀,你别听旁人说什么公主不如皇子,我喜欢公主,渊儿不说,可我知道他也喜欢公主,公主粉嘟嘟胖乎乎的,贴着你叫娘亲,声音软绵绵的,你给她一颗糖,她就捧着你的脸亲上一口……”
她擦了擦眼睛:“从前崇福还没病的时候,我就喜欢她喜欢得紧。”
她又说起李渊和李泽来:“你瞧我是不是有两个儿子,渊儿那个性子,板起脸来我这个做娘的心都跟着颤,泽儿倒是贴心些,可也就是嘴上的功夫!之前与我一道去灵隐寺上香,说起陈记火烧来,他还说他给我买了带进宫里给我,可转头就忘了——夏儿啊,咱们晚上能不能吃火烧?”
方夏有些为难:“我带了之前配制的卤料来,但驴肉总是要卤一晚上的,明天吃行不行?”
“行的行的!”太后连连点头,转头又说了起来,“可是公主呢,也有公主的不好,你想想,自个儿捧在手心里头养大的小公主,等年纪到了,总是要嫁给旁人的,哎呀,这心里头啊,想想都觉得难受……”
许秀想了想,不知为什么,竟也有些鼻酸:“到时候咱们要仔细些给她挑选夫婿才行……可若是咱们精心挑选的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