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潜不知道母妃为了自己的事,几乎要愁白了头,他正靠在床上,一口一口吃着方夏给他熬的粥。
粥是什么味道,他根本没有尝出来,一双眼睛黏在方夏身上怎么都转不开。
他从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夏儿生得这样好看呢?她的眉毛好看,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也好看,连喂他喝粥的手也那么好看。
他的身子其实已经好了许多,可方才夏儿端出粥来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就捂了捂伤口,夏儿以为他的伤口还在疼,说什么都不让他动手,自己端着粥慢慢喂他。
粥熬得粘稠,她用勺子舀一点,放到唇边轻轻吹凉,然后递到他的嘴边。李潜听话地张嘴喝下去,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来。
方夏喂他喝完一碗粥,见他还呆呆地看着自己,不由有些为难:“秀秀说,你每次不宜吃太饱,我就只盛了一碗过来……你还饿的话也要忍一忍,等晚上我早些过来,再给你带吃的。”
“夏儿,你真好看。”李潜说道。
方夏的脸红了红,这话他从前也说过,可是现在两人的身份与从前不同了,这话落在方夏耳朵里,就格外好听。
她趁着四下无人,小声问他:“李潜,你喜欢从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呀?”
从前秀秀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能够开解秀秀,可是真的轮到了自己,却还是想要问个清楚。
李潜认真地说道:“夏儿,从前的时候我虽然将喜欢你挂在嘴上,可是似乎就是习惯了对你好。看你在七叔身边,我心里也是很欢喜的。”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再看到你和七叔,我心里头就开始难受起来了。我不大爱去想那些,但晚上睡觉时却经常梦见,然后醒过来之后,就好像有人在肚子里抓挠一样坐立不安。”他说完,小心翼翼地问方夏,“你之前说了愿意嫁给我,这个法子是太后娘娘教我的,却没有告诉你,你不生气吧?”
方夏摇头:“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到底是损了你的名声,”李潜说道,“从前的时候你不是最在意自己的名声吗……”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方夏抿嘴笑道,“现在我很高兴。”
两个人相视而笑,方夏大着胆子凑了过去。
“闭上眼睛。”她对李潜说道。
李潜依言闭上了眼睛。
两人离得那样近,她身上的气息将他包围着。李潜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几乎要跳出胸膛来——
他的唇上忽然传来了异样的触感,柔软的,温暖的,馨香的——
“咳咳,那个……我进来了。”
两人骤然分开,方夏的脸像煮熟的虾子一样红,看也不看一脸尴尬地站在门口的顾墨白一眼,抓起食盒跑了出去。
李潜的心里怅然若失,呆呆地看着方夏离去的背影,好久回不过神来。
顾墨白哪里知道自己会撞到这样的事,他现在满心想的,是方夏千万不要对妙妙说,不然妙妙定是要怪自己的。
然而他此刻过来,是有要事在身的。顾墨白又咳嗽了两声,将李潜的神志拉了回来。
“李将军,我有事要问你。”他坐在方夏刚才坐的椅子上,正色说道。
李潜心不在焉地点点头:“顾大人问便是。”
“你在传回宫的密报中说,你在平康县没有找到当初买酒给你的那个兄弟,是不是?”顾墨白问道。
“是。”李潜说道,“他的户籍上写明自己是平康县人,将那酒借了我的手送到七叔面前后,他便告假回了老家,但我寻遍了整个平康县,也没有人见过他,他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你在信中说那酿酒的泉水有异,具体又是什么意思?”顾墨白皱眉问道,“信中你只提了这一句,并未详尽说明。”
李潜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这个……具体我也说不好。”
他回想着自己在平康县的见闻:“平康县这个地方,之前我也是去过一次的。当初剿匪的时候,平康县里出了个道士,据说占卜十分灵验,百姓们都十分推崇他。可他有一日忽然消失了,只留下三个锦囊,说了三个日子,让人到时候再打开。”
“我这次过去,正巧赶上第一个锦囊打开的日子。那锦囊里只写了清泠泉——就是那酿酒所取的山泉水——三个字,而当天,那泉水忽然就断了。”
顾墨白听了,略微沉吟了一下,问道:“那段时日平康县可有什么传闻?就是街头巷尾孩童口中的童谣一类的。”
李潜回忆道:“有的,因为我去之前七叔特地交代过我要注意,我便找了几个乞儿,让他们帮我打听着,也确实听到了一首童谣。”
“李子酒,空醉否,泥炉火上烤;鸿鹄绕山行,山泉天注定,清清泠泠,泠泠清清。”他念道。
顾墨白冷冷一笑:“果不其然,还是要用到这装神弄鬼的手段。”
他继续问李潜:“那山泉水既然断了,就应当是你说的异象了,你在信中为何不直说?”
李潜挠了挠脑袋:“我听说那泉水断了之后,就去山上瞧了瞧。那山泉水听说是从地下涌出来的,我顺着那山泉水往前找,看到一处山洞,从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