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王夫妇带着重礼上门,刚进了前厅,淮安王就被方中正给拐去了书房。
淮安王妃看着方中正笑眯眯的模样,心里咯噔一下,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方中正什么时候这样和善过,想来这件事恐怕不能善了了。
她惴惴不安地坐在正厅里,捧着丫鬟给上的茶,琢磨着等会儿要怎么开口向方夫人赔礼才好。
没一会儿功夫,她就听见丫鬟们请安的声音,知道方夫人过来了,连忙站起身来迎过去。
按理说她是王妃,对着方夫人的时候断不用如此,可谁让她生的那个孽障做出了这样的混账事,她少不得要低声下气些。
方夫人带着方凌走了进来,淮安王妃见两人的模样,心里又是一跳。
两家做了多年邻居,她对方夫人再了解不过了。这个女人心气极高,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可眼下她面色憔悴,头发也有些散乱,显然是伤透了心。
而她背后的方凌眼眶红红的,一看便是刚刚哭过。
淮安王妃不怕方夫人动怒,身为母亲,女儿遇到了这样的事,恼怒是正常的,恼怒过后总要想法子解决,自己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将两人的亲事提出来,可见方夫人这样伤心,淮安王妃却在心里暗道不妙。
她为什么伤心,是因为她已经下了决断,要失去自己那个宠爱多年的女儿了!
一思及此,淮安王妃立时上前了几步,紧紧地握住方夫人的手:“迎雪,是我对不住你,是淮安王府对不住你,你要打要骂,我都认了,可你万万不能一时冲动,做出往后让自己后悔的决定啊!”
迎雪是方夫人的闺名,然而落在方夫人的耳中,她却愣住了。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自己做什么决定了?自己不过就是想要和凌儿将受害者家属的姿态做足了,好逼着淮安王府表个态,等到夏儿真的嫁过去了,不会有人再用这件事给夏儿委屈受。
方夫人并不知道淮安王妃心里想了那样多,但她知道自己不宜轻举妄动,于是也不说话,只拍了拍她的手,将脸撇到一边。
淮安王妃忐忑不安地拉着她坐下,将下人赶了出去,然后才说道:“迎雪,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如今……唉,潜哥儿做出了那样的事,本来我是没脸再见你的,可是……可是夏儿那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我没有女儿,是真心拿她当自己的女儿疼的……”
方夫人总算找到了能说上话的点,阴阳怪气地说道:“王妃这话说的,夏儿若是你的女儿,碰到这样的事,你还能好好坐在这里同我说话?”
淮安王妃被她奚落得脸上一红,心里又将李潜翻来覆去地骂了几遍,才继续说道:“迎雪,你想骂我便骂,是我没管教好儿子,才惹出这样的祸事来。”
“我骂你做什么,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是可怜了我的夏儿……”方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地给方凌使眼色。
方凌一想万一母亲没有遇见那对兄妹,他们两个将会落得什么下场,眼泪就止不住地流。
淮安王妃见状,心里更是认定了,方家已经决意要舍弃方夏这个女儿了。
她心里一急,登时便要起身给方夫人跪下:“迎雪,事情远没有糟到那个地步,你且听我一言!”
方夫人哪里敢真的让她跪下去,眼疾手快地将她托了起来:“你说便是。”
淮安王妃将打了许多遍的腹稿一股脑地倒了出来:“潜哥儿做错了事,幸而皇上立时便知道了,将知晓此事的人全都处理了,如今整个宫中,便只有皇上、太后娘娘和许婕妤三人知道。”
“皇上既然这样做,那定是要将这件事死死压下的,不单是为了淮安王府和方府的名声,也是为了皇上自己的面子。我今日一早便进了宫,仗着王爷与皇上多年的兄弟之情,大着胆子提出了个法子,皇上已然应了!”
“哦?是什么法子?”方夫人问道。
淮安王妃见她主动询问,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同样是做母亲的,将心比心,若是她自己,哪怕能有一线生机,也不愿女儿落得香消玉殒的下场。
她不知道方中正会如何选择,只能期盼方夫人爱女心切,能给夏儿留一条活路。
“皇上也是有心想要成全潜哥儿和夏儿的!”淮安王妃急切地说道,“迎雪,你想想,皇上当即便将凌儿放出宫来,对外却说是方宝林被贼人掳走了——皇宫是什么地方,那贼人莫非手眼通天不成,竟能将一位嫔妃从侍卫的眼皮子底下掳走?”
“皇上这样做,是为了保住皇家颜面,可同时,也让我想出个好法子啊!”
淮安王妃越想越觉得,幸亏自己当时灵机一动,想出了李代桃僵的法子,要不然夏儿的性命只怕真的要葬送了。
“如今外头的人都以为,夏儿被人掳走后,养在了方府,不会再回宫了,而宫中留下的,却是凌儿。”
“潜哥儿与凌儿年纪相近,两人也从小便相识,如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咱们两家就此结为亲家,这岂不是一桩美事?如此既能全了皇家的颜面,又能将此事顺顺利利地遮掩下去,夏儿也不必为此而送了命,迎雪,你瞧这个主意如何?”
方夫人眉头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