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府闹成一团的时候,方夏在宫里接到了皇上的口谕。
“方司苑,方宝林蒙此大难,如今人已经安然无恙,可到底是没有那个福分伺候皇上了。”姜公公毕恭毕敬地说道,“从前方宝林与许婕妤交好,如今乍然出了宫,许婕妤难免心里难受,往后就要辛苦您继续代替方宝林照料许婕妤了。”
方夏听着他一本正经地叫自己方女官,脑子一时间转不过来。
“公公的意思是,我还继续住在这里?”她半天就抓住了这个重点。
姜公公笑道:“您这话说的,从前您住在御花园那头,来回不方便,往后您便搬到方宝林的屋子里吧!”
方夏还要问,许秀拉住了她:“快跟姜公公说谢谢。”
“……多谢姜公公。”方夏懵懵懂懂地跟着说道。
姜公公满意地点了点头便告退了。
他一走,方夏立刻问许秀:“秀秀,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就变成方司苑了?我姐呢?”
许秀敲了她的脑袋一下:“什么你姐,那是你妹妹!往后你就不是方宝林,而是方司苑啦!”
“为什么……”
“还不是为了你以后能嫁人?”许秀在碗里挑挑拣拣,拿了一颗最青的李子,咔嚓咬了一口,说道,“外头现在都传开了,说方宝林被贼人掳走了,你们两个的名头换一下,方姐姐离了宫,剩下的方司苑——就是你——过些日子等事情平息了,李渊一道圣旨,你和李潜不就能成亲了?”
“哦……”方夏指了指白芷和翠柳,“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旁人就算以为我被抓走了,可是再看见我,也能认出来……”
“皇上说你是方司苑,那你就是方司苑,”许秀说道,“就算别人看出来了,你也是方司苑,难不成皇上还能有错?”
“那淮安王府那头……”
“安心啦,那些是李潜要琢磨的,他想要娶亲,自然自己也得出些力。”许秀安慰她道。
昨天她去太后那边坐了坐,听了太后想的法子,心里头不由有些同情李潜。可是转念一想,李潜要是不遭罪,遭罪的就是夏夏,顿时对李潜的一丝愧疚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如今方姐姐安全了,你也能放下心来了。”许秀对方夏说道,“我今天上午去看了李潜,伤口恢复得还不错,能坐起来了,还拉着我问你这几天怎么没有过去,要不你下午去看看他?”
方夏难得没有立时便起身去给李潜做饭,反而心事重重:“我姐从前和父母关系不大好,如今她要是不进宫来,在方府住着,会不会过得更不开心?”
“这个……”许秀没有想这么多,“要不我去管太后娘娘要个恩典,让她给方姐姐个封号吧?有了封号方姐姐自己想做什么都方便些,也不必看旁人的脸色了。”
“可以吗?”方夏犹犹豫豫地问道。
“可以吧,”许秀也不确定,“太后娘娘好说话得很,这样的小事应该不会不同意……对了,这两天淮安王妃可能会入宫请罪,如果到时候她来见你,不管她说什么,你都不要开口辩解啊!”
“……秀秀,你这样说,我心里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放心就是,过了这一关,你就能成李潜的媳妇儿啦!”许秀笑得像狐狸,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戏了。
……
第二日的时候,许秀一早便听说淮安王妃进了宫,正在太后娘娘那里。
“夏夏,快梳洗打扮!”她将方夏从小厨房里拎了出来,“赶快换身衣裳,跟我去李潜那里!”
方夏虽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还是乖乖地换了衣裳跟她走了。
路上,许秀再三叮嘱她,不管淮安王妃说什么,她都要应承下来。
“你要是能哭出来,到时候就装哭!”许秀兴奋地说道。
“为什么我要哭?”方夏不解。
“嘿嘿,”许秀笑着说道,“因为你委屈嘛!”
“可是我为什么委屈?”
“因为李潜欺负了你啊!”
“李潜什么时候欺负我了?”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夏夏,你等会儿可不能这样问啊!你要装哭,装哭懂吗?”
“那我哭不出来怎么办?”
“你就想想李潜要死了!然后就哭出来了。”
“……”
两人很快就到了李潜养伤的宫殿,还没走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一阵斥骂声。
许秀冲着方夏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让守在门口的宫女进去通禀。
里头静了静,然后传来了李渊的声音:“让她进来。”
许秀端起架子,一手扶在腰后,一手摸着肚子,慢悠悠地走了进去。方夏不明所以,跟在她身后。
“嫔妾见过皇上。”许秀说着作势要跪。
“快起来,赐座!”李渊立刻止住了她的动作。
许秀坐下去之后,才抬眼看了看屋里的人。
李潜半靠在床上,脸上带着倔强的神情;李渊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面沉如水;一个年过半百的宫装贵妇坐在李潜的床边,脸上犹自带着泪水。
见许秀看过来,她赶紧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勉强挤出个笑容来,起身向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