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秀照例睡到了日上三竿,醒来的时候屋里没有人,她能听见外头传来方夏和两个丫鬟的说话声。
她昨晚上喝醉了,隐约记着半夜李渊好像摸到床上来了,嘀嘀咕咕跟她说了半宿的话,烦得她恨不得将他踢下床去。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许秀坐了起来叫白芷进来更衣,懒洋洋地起了床。
哎呀,娘娘您看,枕头下面有个红封呢!白芷摸出来递给她。
许秀接过来打开,里面一张雕花小笺,上面是李渊的字迹: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啧啧啧,酸不酸呐,我还以为是银票呢!许秀一边嘀咕着,一边在白芷凑过来瞧之前眼疾手快地藏进了怀里,琢磨着等会儿要找个稳妥的地方收起来。
大年初一,按规矩,阖宫嫔妃都是要去拜见太后的。只是太后如今尚且病着,皇上又没有发话,连昨天的宫宴都取消了,想来今天也不会让人过去了。
许秀惦记着等会儿要去给太后把脉,匆匆忙忙吃了些东西,就换了衣裳准备往松鹤宫去了。
今天大年初一,你怎么又穿这件半新不旧的衣裳。方夏蹙眉看着她,前天吕公公不是刚给你送了几件新的袄裙过来嘛,你这样过去,也不怕太后娘娘看了不满。
许秀抬了抬胳膊,看着自己身上这件:夏夏,我发现你变奢侈了。
这衣服满打满算,我才穿了不到五回,哪里就成半新不旧的衣服了?许秀蛮喜欢身上穿的这一件的,这可是她自己挑的料子,又按照她的要求,裁成了宽松方便的样式,她穿着舒服得很。
方夏摇摇头:别的时候也就算了,大年初一肯定要穿新衣服讨个好彩头嘛!
说罢,她也不管许秀点没点头,叫白芷去将前天刚送来的衣裳拿过来。
许秀看着这几件直摇头:又是绯红色的,腰身还掐得那样紧,夏夏,我最近胖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好不容易塞进去了,整个人就变成一根香肠了,腰都弯不下来!
你哪里就胖了,都是你的错觉罢了!再说你弯腰干嘛,太后和皇上又不要你下跪。方夏招呼过来白芷,两人二话不说就把许秀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给她换上了新衣。
这才好看嘛!方夏满意地拍拍手,行了你快些去吧,我瞧着这天阴沉沉的,等会儿可能又要下雪了。
许秀嘟着嘴出了门,坐在轿子上晃晃悠悠地往松鹤宫里去。
远远地她就看到外面停着一顶软轿,心中想着或许是王昭容过来了,正好她昨天说起养颜膏来,她特地带了两盒过来,一盒给太后,一盒给王昭容。
许秀高高兴兴地下了轿子往里面走,迎面就看到了林妙妙。
林妙妙引着她往里走,小声说道:我算着时辰,感觉你快到了。你先跟我去偏殿里坐坐吧,淑妃来了,在里面哭呢!
她来做什么?许秀吃了一惊。
往常她过来,无不是向太后娘娘告状,说后宫里又有哪个嫔妃顶撞了她。林妙妙满脸厌恶,她罚完了又来假惺惺地说自己太年轻,办事冲动,但是一心为了后宫安宁,太后娘娘只能憋着气夸她。
今儿也不知道她又哪根弦搭错了,大年初一跑来哭,也不嫌晦气!林妙妙翻了个白眼,先是哭诉说皇上对她冷淡,然后又说自己在宫里头没什么知心的朋友,心里委屈只能和太后娘娘说我瞧着,她八成就是知道了太后娘娘生了病,故意添堵来了!
她不是摔得起不来床了吗,怎么好得这么快?许秀一点也不想见淑妃,这段时间我都快把她给忘了。
没事,她蹦跶不了多长时间了。林妙妙把她带到了偏殿,命宫女去倒茶来,自己在她旁边坐下说道,二十九那日命妇进宫,她的婶母也去了合欢殿,说三月的时候她堂妹出嫁,淑妃翻过来覆过去地说自己与那堂妹自小一起长大,情谊深厚呢!
她想要出宫?许秀明白了过来。
林妙妙轻蔑一笑:她主意打得好,先说自己这些年管理后宫不易,又说自己在宫中孤苦伶仃,连皇上对她也不好,然后再引出这个情谊深厚的堂妹要成亲可不就是想让太后娘娘开恩,准她出宫这一次么?
那太后娘娘怎么说?
太后娘娘只做不明白她的意思,她说自己辛苦,太后娘娘就夸她贤惠,她说自己孤单,太后娘娘就说让周家送个女孩儿进来陪她,她说自己和堂妹感情好,太后娘娘就说自己进宫之前,也与几个姐妹十分要好。
林妙妙有几分幸灾乐祸:太后娘娘脾气好,可不意味着她真的那么好糊弄。淑妃知道自己没那个资历省亲,就想着和太后娘娘打感情牌,让太后娘娘主动松口,可她那点小心思,哪能瞒得过太后娘娘去?更何况周家情况特殊,即便是太后娘娘真的可怜她,没有皇上的应允,太后娘娘也不会自作主张的。
可是她怎么突然想到要出宫了?许秀不解。
林妙妙冷笑道:约摸着就是和周家有关系。算着时候,三月份北越使者进京,周将军若是有什么动作,那应当是最好的时候。如果周将军真的敢谋反,凭他对淑妃这个女儿的宠爱,怎么会让她留在宫中?
那宫女端了茶进来,林妙妙便停了话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亲自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