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看着李潜,他眼神清亮,望着她的时候,满满都是倾慕,还带了几分讨好的意味。
她蓦然觉得一阵心酸,低下头揉了揉鼻子,说道:好啦我知道啦!李将军,谢谢你啊,这么多年里一直照顾我。
李潜没想到她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怔了怔,笑着说道:你我之间,何须这样客气?
我是不是从来没有谢过你啊?方夏问道。
李潜抓了抓脑袋:帮你做事我是心甘情愿的,你不必谢我。
那就是真的没有谢过了,方夏心里叹了一口气,原主还真是把李潜利用得理所应当。
其实就算是我的请求,你不开心的话,也是可以拒绝的。方夏走到树下的石凳上坐下,拍了拍旁边的凳子,李潜跟着过去坐在了她身边。
我没有不开心。李潜断然否认道。
就算把我送到皇上的床上,你心里也没有不开心吗?方夏问。
李潜愣住了,过了半晌,才低下头说:这是你的心愿,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你实现的!
为什么?就因为小时候我把你当成正常人?
李潜点点头,又摇摇头:夏儿,我出生的时候,父亲母亲已经过了而立之年。
从小我的反应就比别人要慢一些,和我一样大的孩子都不肯跟我玩,他们说我是傻子,连我身边伺候的嬷嬷,私底下也常常苛待我。
那时候就只有你和七叔愿意和我说话,他慢慢说道,你忘了吗,那时候你常夸我长得高,身体壮,我就觉得自己好像也不是一无是处。
我都让你帮过我什么忙?方夏问道。
李潜憨憨地笑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要是跟谁吵了架,我去帮你教训那人,或者是想吃什么东西,我去帮你买回来。对了,还有几次你惹得方伯父生了气,我替你顶了罪
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吗?
当然不算了,我是淮安王府的少爷,方伯父就算再生气,看在父亲的面上,也不会骂我啊!李潜说得顺溜。
方夏又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愧疚,虽然事情不是她做的,可是她到底占了正主的身体,总觉得有些亏欠李潜的。
李将军,你和皇上的感情很好吗?我瞧着皇上对谁都冷冷淡淡的,没想到竟是个蛮随和的人。方夏转移了话题。
你别看七叔整天一副冷漠的样子,其实他人很好的!李潜替李渊辩解道,七叔小时候很不受宠,我父亲对他多有照顾,他与淮安王府走得便近了些。
我一开始也不敢和他说话,你别看他年纪小,可生来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张口便是我听不懂的大道理,连我父亲都夸赞他聪慧过人。他说着,脸便垮了垮,因为我和七叔年纪相仿,父亲常拿我和七叔做比较七叔那么厉害,我能比得过他吗?
这话他说得理直气壮,一下子就把方夏逗笑了。
李将军,你也很厉害的。方夏夸道。
李潜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我是比不过七叔的,这世上没有人能比七叔更厉害了!
后来有一天,七叔不知怎么便去了我的院子,那时候我已经开始练剑了,天气太热,就让身边的下人去厨房取酸梅汤过来我之前不是说,身边的嬷嬷经常苛待我吗?我一连说了几遍,那嬷嬷动也不动,只坐在树下吃点心。
七叔去的时候,正好撞见了这一幕。他当时并没有发作,只问那嬷嬷有没有听见我的吩咐。那嬷嬷知道七叔不受先帝待见,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只当是和我一样好糊弄的孩子,嘴上应着,却坐着动也不动。
七叔等了一会儿,见她仍不起身,便径自走了。我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可晚上的时候,父亲冷着脸来了,将那嬷嬷拉到正院,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了二十个板子,丢出了王府,从那之后,王府上下再也没有敢轻视我的了。李潜语气轻松地说道。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七叔去找了父亲,将此事对父亲说了。父亲本没有放在心上,因那嬷嬷是从小便跟在我身边的,只想着训斥几句让她长长记性便罢了,可是七叔却说,这人当着他的面,尚且如此轻慢,只怕私下里态度更是嚣张。
七叔说若是此人不严惩,这府里其他的下人便会依样学样,把我踩到地里面去。父亲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又叫了几个人去问,知道果真如同七叔所说一般,府里的下人对我并不恭敬,甚至私底下还叫我傻子。
后来父亲将我身边的人全都换过了。七叔后来和我说,有的人你对他越是忍让,他便越是得寸进尺,只有让他们真正意识到到底谁是主子才行。
李潜说完,又摇了摇头:我知道七叔是为了我好,可我做不来这样的事,这也就是为什么七叔能当皇上,而我只能在后宫巡逻吧!
那你之前为什么从来没有对淮安王说过,自己被下人欺负的事呀?方夏问道。
大概,就是觉得无所谓吧?李潜豁达地笑,他们又没有打我骂我,不会让我饿到冻到,最多就是怠慢些罢了,都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最开始你对淮安王说了,他教训那嬷嬷几句,那嬷嬷收敛了,最后也就不会落得被打板子逐出王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