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听说这昨日皇上去了玉灵阁?太后眉心微蹙,皇上又去找那许宝林了?
回太后娘娘的话,是淑妃娘娘说,那许宝林在玉灵阁里面给宫里头的太监宫女看病,皇上一时觉得新鲜,就去看了看。
太后哼了一声,不咸不淡地说道:她胆子倒是大。
太后厌恶许宝林,姜公公是知道的,当初那件事,实在是闹得过火,要不是当日十三王爷拦着,只怕太后立时就会将许宝林赐死了。
他的脸上堆着笑:皇上也有些瞧不惯,倒是玉灵阁那个方宝林,做得一手好菜,皇上尝过之后,夸赞了几句。
哦?太后有些疑惑,方宝林是哪位?
一个宫女在一旁咳嗽了一声,小声提醒道:就是那一日和许宝林起了争执的那一位,是方中正的次女,皇上临幸过,当日见您动了怒,就一并给打入冷宫了。
太后这才隐约有了些印象:哀家记得倒是个长得讨喜的孩子,皇上夸赞了她?
是。姜公公毕恭毕敬地答道。
太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当日之事,说起来也怨不得方宝林。皇上是个孝顺孩子,想着顺着哀家的心意,就把方宝林一并给关在了玉灵阁,委实有些委屈她了。
皇上对太后娘娘满心孺慕之情,常对奴才说起这些年您对他比亲子还好,说得奴才这个连爹娘都不知道在哪的,心里羡慕得紧。姜公公连忙说道。
太后的脸上微微露出些笑容来,旋即便隐去了,只从腕上褪下一个镯子,放到了林公公手里:你往玉灵阁里去一趟,把这个镯子给方宝林,就说哀家赏的。
那林公公生得俊秀,一双溜圆的眼睛透着机灵。他将镯子举起来放在眼前端详着,口中感叹:这样好的镯子,要不是跟在太后娘娘身边,奴才这辈子都见不着!
旋即他又故作伤心地叹了一口气:这么好看的镯子,也只有太后娘娘才能衬得起,镯子啊镯子,可惜你生不逢时,到了方宝林手上,必不会像戴在太后娘娘腕间一般相得益彰!
太后被他浮夸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指着他对旁人说道:你们瞧瞧,这小林子的嘴巴,莫不是抹了蜜,整日里都能把哀家这个老太婆夸出花来,这要是被外人听见了,岂不是要在心里头笑话哀家了?
太后娘娘,您这话说得奴才可就要委屈了,林公公脸上换了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奴才方才只是夸了那镯子,哪里就夸您了?
别在这儿耍嘴皮子了,你快些去!太后笑着赶他。
姜公公也告了退,和林公公一起走出了内殿。
俞公公还在门口守着,林公公对他说道:俞公公,我这儿奉了太后娘娘的命要出去一趟,您多照应着些,可别等到太后娘娘叫人的时候耽误了!
林公公放心去吧,这儿有我呢!俞公公笑眯眯地应了。
姜公公走在后面,将两人的话听了个清楚,不由有些诧异。这俞公公可是太后娘娘身边的老人了,资历比一般太监高出了不知道多少去,这林公公什么来头,竟这样同他说话,且俞公公语气里还带着讨好,难道他竟这样得宠不成?
这是太后身边的事,姜公公只在心里疑惑,并不好问出口。他和林公公走出花间阁,两人在门口相对一揖,相互道了别,便一个往御书房去了,一个去向了玉灵阁的方向。
姜公公怕皇上有事吩咐找不到自己,脚程飞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御书房。
皇上叫人了吗?他悄声问小徒弟。
小徒弟摇摇头,刚要说话,就听见里面传来了皇上的声音:姜历城!
姜公公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裳,推门进去。
李渊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倒茶。姜公公刚走上前去,李渊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问道:去看十三弟了?
姜公公自知瞒不过,便跪下来如实说了:奴才是想去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在花间阁,奴才就去了一趟。
李渊唔了一声,不置可否:起身吧。
他继续批改着奏折,姜公公给他添了茶,在旁边垂手侍立。等他批完一本的间隙,终于忍不住问道:皇上,您怎么知道奴才去了花间阁?
你额上都是汗,显然是快步走回来的,身上又染了花间阁里茉莉香,自然是刚从那边回来。李渊一边翻开下一本奏折,一边说道。
皇上英明!姜公公奉承了一句,又补充道,奴才刚从去见了太后娘娘,太后说皇上如今日夜操劳,若是不好好注意,只怕身子都要累垮了,还命奴才提醒着些您,千万不要像之前那样经常忘记用膳
李渊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姜公公只觉得那目光像是一道冷箭一样,穿过了他的身子,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剩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他不敢抬头,过了半晌,才听到李渊低笑了一声:这些怕是你自己想说的吧。
姜公公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皇上,奴才跟在您身边也有十几年了,知道您有心结,可是身子总是自己的啊!您这样没日没夜地批着奏折,连晚膳都不吃,这些奏折永远都批不完!您、您多少吃些东西才行啊!
姜历城,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李渊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姜公公深深地伏在地上,额上已经出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