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住了新家的缘故,两个人晚上都有些睡不踏实。
宝真在床上缩成一团,魏昭平稳的呼吸声就在耳边,听的宝真心里有些紧张。
虽然头几天也同床共枕过,但家里的床更大,不像现在,转个身宝真都担心自己会扑到魏昭怀里。
“你睡不着?”
冷不丁魏昭的声音响起,宝真慌了下,应了一声。
魏昭睁开眼,看着头顶的天棚,心里有些复杂。
他没想到最后会走到这一步,可心里除了微妙的不自然之外便是难以言喻的平静,目光稍稍朝一旁顷了些许。
魏昭甚至能看见少女漆黑的误乌发,以及呼吸时微微耸动的肩膀,像是怕多看多错,魏昭又迅速将目光收回,在心里反复提醒自己不要多想。
“我在想我们突然决定搬出来,会不会让爹娘伤心。”
宝真说话时依旧是软软糯糯的语气,带着一丝犹豫。魏昭没说话,宝真自故自开口。
“相公你刚去服兵役的那两年,娘几乎是一想到你就会哭,你以前喜欢的那些物件娘都好好放着,也一直在攒着钱,想等你回来后,让你吃点好的再穿点好的。”
透过窗子,月光灰灰洒洒地打进来一道柔和的光影,宝真想了想,身子翻转,与魏昭面面相觑。
“后来战争一直没有停,不过有其他去服兵役的男人陆续回来,可问起你的消息总是没人能说,我们也就不再想你能不能建功立业,只想你能平安活着回来。”
“你说这些,是因为搬出来后悔了吗?”
听魏昭这么说,宝真摇摇头,“不是的,只是怕你因为我误会娘,不管怎样,娘总归是爱你的。”
虽然是个乡下丫头,可宝真在明确表达情感时向来直白,就如同魏昭睁眼时第一眼看见她的那样,满心满眼都是对他的依恋。
魏昭说不出口,陈英心心念念的人并不是自己,而她那个不知道去哪的儿子。不知何时回来,或者说会不会回来。
魏昭心中叹气,“你倒是想得开,她那样对你,你竟然还能为她说话。”
若是换成寻常人家如此苛待儿媳,怕与儿媳会想方设法地离间自己的相公与婆婆,将人攥到手里才肯罢休。
真是个笨蛋,魏昭心中又是一声喟叹。
宝真也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毕竟在她看来误会归误会,真情归真情,总不能因为自己让人家身上掉下来的肉再与她生出间隙。
况且如今的相公这般好,总会明白是非道理,哪用得着自己再多说?
一夜寂寥。
第二天一早,不知是因为头天搬家太累,又或者是终于到了一个舒适的环境,宝真睡得很沉。
反倒魏昭一早上起来不太熟练地热了饭菜,撩开帘子看了一眼还在睡的宝真,犹豫半晌,到了院子拿起一根棍棒放在手里,有些生疏地挥舞起来。
细长的棍子落在魏昭手里棍棍生风,路过的几个嫂子看到魏昭手里动作,也忍不住驻足围观。
无视那些热烈的视线,魏昭听到些许声响,收起棍子回身,就看见宝真打着哈欠站在门口,可是望着他的眼睛依旧亮晶晶的。
“相公,我起晚了。”
宝真有些娇憨地摸了下自己的鼻头,她也是在起来后,才发现魏昭将东西都已经备好,这些事本该是她做的,如今反倒显得自己懒散。
“先吃饭吧。”魏昭眼神瞬间温柔下来,冲她微微含首。
吃饭时,魏昭又提二人日后的生计。
宝真的想法和魏昭相差无二,只是在魏昭提到让她多编一些之前的小兔子小蚂蚱时,反倒有些不解。
“可这些玩意儿就算编了也卖不到钱的,村子里很多人都会编。”只是编得不如宝真那般精巧。
魏昭帮宝真又盛了一碗肉粥。
在面对宝真时,他说话总是忍不住放轻,“话虽如此,可你手里边的样式也编的比别人强,我看过间其他小孩玩的玩意,比不上你,这东西或许放在这不值钱,但若是拿到镇子上卖,或许又是一回事。”
纵使魏昭这么说,宝真心里也有些顾虑,可转念之间,她就将这层顾虑抛到脑后。
相公出去四年,见到的稀奇事肯定要比自己多,他既然这么说,就代表这些东西赚钱。
宝真心态放的很好,就算是赚不到钱,拿回来给相熟的嫂子家的孩子玩儿也是一样的。
早饭过后,宝真挎着篮子就要出门,魏昭见状挑了下眉,“你要上山?”
“是呀。”宝真笑的眼睛弯弯,“之前不是说上山采个果子吗?我想再顺便采点菌菇,正好这天气不错,想来应该能采到不少呢。”
“那我陪你。”
魏昭不假思索的起身,上次宝真独自上山寻他,闹的生了场病,这件事与魏昭一直挂在心上。
宝真张了张嘴想拒绝,却到底没把话说出口,二人收拾了点东西,便你一言,我一语地离开家。
反倒是陈英带着一筐收拾好的肉,在心里酝酿一番后来寻人,扣了门却半晌没有人开,只能呆站在房门口,愣愣的发呆。
“相公你看这儿。”
宝真和魏昭自打上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