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女人扑到男人怀里,颤声道,“承哥,你回来了真好,爹娘还在家里等你呢。”
要是带着承哥的死讯回去,宝真真不知道该如何对公婆说。
更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活,现在承哥没死,好好的回来了,真好。
男人手臂垂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眼神闪烁,闷闷地说了声:“你放开……”
“我不!”宝真死死抱着不放。
“别哭了……”男人闷哼一声,胸口处的痛意让他眼前一黑,人失去意识,朝一旁倒去。
宝真又惊又怕,慌张得立马拉住他的手臂,“承哥!承哥你怎么了?”
狂风骤雨毫不留情的砸下来,宝真用力的抱着男人,抹了一把眼泪,娇小的身体生出无穷的力气,将人拖到了独轮车上,一步一泥坑的推了回去。
进厨房赶紧烧了热水,宝真忍着羞涩,将男人身上的衣服脱了,擦洗了一边身体。
又冒着雨,去请了村里的赤脚大夫。
床上,男人嘴巴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听不真切。
船舱,歌女,身穿华袍的男人,尖锐的利刃。
当那柄利刃刺向自己的那一刻,男人骤然睁开双眼。
入目的不是船舱上不知身份的刺客,而是一处明显破旧,但是四周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屋舍。
男人下意识想要起身,胸口处的痛意却在一次袭来,提醒他如今不过是个伤患。
“呀,承哥你别动!”
端着汤药进来的宝真刚掀开帘子,就瞧见心心念念的承哥起身,赤裸的上身被干净的布料缠住伤口,纵使对方是自己命定的夫君,宝真还是红了脸。
放下药快步过去扶着男人,小心翼翼地让他靠在墙边,不忘在男人背后放了个软枕。
宝真软声说,“承哥,陈伯帮你看过了,他说你受了伤得喝几天汤药,今天比较急,去不了镇上,我明天去镇上给你买药!”
家里没什么钱了,宝真想了想,那就先把银簪当了,给承哥买药。
男人抬眸,看着面前的小女人嘴里不停念叨,一会儿给他又加了一层被子,一会儿又拿了套粗布衣裳。
最后才想起来将药端到他面前,这才让男人有仔细打量宝真的功夫。
一张小脸不施粉黛略显稚嫩,两只眼睛里装的是明明白白的雀跃,小嘴抿成一条线,两角还是忍不住向上扬起。
自己的出现让她这么高兴?
“你说我叫什么?”男人低声开口。
宝真一愣,有些紧张地绞了绞洗的发白的衣角,“承哥,你叫……叫宋承啊。”
宋承。
男人垂下眼睑,接着喝药的间隙皱了下眉,自己决计不叫这个名字。
虽然残存的记忆不多,但他还是记得自己和这个可以称得上家徒四壁的房子没什么关系,更别提身上的玉佩……玉佩!
心里忐忑的宝真想着再去端点吃的回来,公婆去镇子上卖货,走前把家里仅剩的干粮带走了,现在家里就剩下些红薯,她就借了点碴子面摊了饼,味道也是一样的。
可是刚一转身,宝真纤细地手腕就被一只大手猛地攥住,宝真下意识口中发出惊呼。
宝真睁着湿漉漉的大眼,忍着疼关切的问,“承哥,你是不是又痛了?哪里痛?让我看看?”
男人下意识松了手,有些不自然地摇了摇头,“没事,我只是想问你,我之前的衣服在哪儿?”
见男人不是又在痛,宝真心里一松,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笑,麻利地打开边柜取出一小个篮子。
“承哥身上的衣服都脏了,我就……我就做主帮你脱下来洗了。”宝真说这话脸上飞上一道红霞,就算是脱自己男人衣服,还是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承哥衣服里掉出了个钱袋子,还有一块玉佩,我怕别人摸去,就给你放在一块……喏,给你。”
看着少女递来的篮子,男人迟疑片刻接过,玉佩上刻的字无疑是证明自己身份的凭证。
“承哥,你这次回来,爹娘知道了肯定高兴,你以后不走了,是吧?”
宝真抬起头,期期艾艾的眼神投向男人,宋承冷不丁一抬头对上那双不设防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