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金忠的一番谈话,让永乐帝打消了对太子的疑虑。
金忠的话回荡在永乐帝的耳边:“朝廷中有反心的,不是太子。而是汉王和赵王!”
深夜,永乐帝命人找来了赵王朱高燧。
永乐帝吩咐朱高燧:“陪朕出去走走。”
他领着朱高燧,来到了北都皇宫刚建好的奉天殿。奉天殿是皇宫的至高处。代表着无上的权力。
忽然间,起了一阵夜风。永乐帝紧了紧披风说:“高处不胜寒啊。”
朱高燧连忙脱下自己的外袍,加在了永乐帝的身上。
永乐帝道:“知道朕为何要强令你二哥到乐安州就藩嘛?”
朱高燧答:“知道。父皇是想让二哥乐于安逸,不要觊觎储君之位。”
永乐帝道:“朕三个儿子。老大仁慈,老二勇武,老三聪慧。别看你小,你却是朕的三个儿子里最聪明的一个。朕的用意,你自然猜得出。可是,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啊。朕撤你的护军,跟强令你二哥就藩乐安州的原因相同!”
朱高燧连忙跪倒:“父皇,儿臣没有不臣之心!儿臣更没有觊觎过储君之位。儿臣只想当个快活藩王,在父皇、大哥的庇护
下安逸享乐一生。”
永乐帝道:“那你还帮在朕面前说你大哥的坏话?”
朱高燧的脑子转得很快。他没有直接攻击太子,而是把脏水泼到了那些建文旧臣身上:“儿臣的确是怕朱允炆的余党们蒙蔽、裹挟大哥。要知道,朱允炆再怎么说也是父皇您的亲侄子。当初他迫害宗室,就是被齐泰、黄子澄等佞臣蒙蔽。”
永乐帝道:“嗯。朕知道了。朕今夜只是想告诫你。只要朕活着一天,就不会坐视任何人对太子、皇太孙不利!你也不例外!”
永乐帝这话里有一个巨大的漏洞。“只要朕活着一天”。如果你死了呢?
他的这句话,为日后那场下毒刺杀埋下了伏笔。
朱高燧磕头如捣蒜:“儿臣一定牢记父皇的教诲。忠诚于父皇,忠诚于大哥,忠诚于瞻基侄子。”
永乐帝道:“罢了,起来吧。”
朱高燧这两年一直在受永乐帝的刻意打压。本来,他在北都是军权、政权一把抓。现在护军被削,军权不复存在。治政上,他的权力也被北都行部的两位尚书架空了。
朱高燧做出了决定,是时候抛出杀手锏,在永乐帝面前重新获得宠信了!
朱高燧道:
“父皇。儿臣这些年一直在暗查一件事。”
永乐帝问:“哦?什么事?”
朱高燧答:“朱允炆的下落!”
永乐帝眉头一皱:“朱允炆的下落?他应该是去了南洋或西洋。你在北平能查出什么来?”
朱高燧道:“父皇,可是郑和也好,胡濙也罢,都没有真正找到朱允炆的下落啊。儿臣已经查出了一些眉目。朱允炆没有南下,而是北上了!”
永乐帝眉头一皱:“哦?有这回事?那你接着查访。多一条线索,总是好的。”
两日之后。腾骧左卫驻地。
此番永乐帝巡幸北都,带来了六个亲军卫随行护驾。常世勋的腾骧左卫也在其中。
晚间,常世勋正在他的指挥使营帐之中喝酒。一个头戴斗笠的人走了进来。
常世勋眉头一皱:“你是谁?怎么敢闯我的大帐?”
那人摘掉斗笠,竟是赵王朱高燧。
常世勋惊讶:“赵王,你怎么来了?”
朱高燧微微一笑:“我已有七年没见过你了。怎么样,当初我送给你的那两个小妾,红竹、绿玉可好?”
常世勋在朱高燧面前好像很心虚,他低声道:“哦,她们都还好。”
朱高燧坐到了椅子上
:“世勋,从我母后那边算辈分,你是我的表兄。现在表弟有求于你了。”
常世勋道:“徐家是朱家的臣子。殿下有何事,尽管吩咐就是了。何谈一个求字?”
朱高燧冷笑一声:“呵。那个秘密,我替你保守了这么多年。现在你也该付出点代价了。你知道,父皇削了我的兵权。我现在手里除了几百个王府仪仗,再无一兵一卒。你这腾骧左卫则不同,有一万重骑。我需要倚重你这一万重骑,将来派大用场。”
很明显,常世勋有什么把柄掐在朱高燧的手里。
常世勋一愣:“赵王殿下。之前咱们约法三章。我只向您私下传递一些京城的情报。您要动我手里的兵,那不成了谋反了嘛?我就算是死也不敢答应您。”
朱高燧道:“你别忘了。那个秘密我如果禀报父皇。你们常家得落个满门抄斩!别看常家跟朱家连着亲,你爹又很受父皇的宠信。可父皇此生最在意那件事!你却在那件事上跟父皇作对!你是锦衣卫出身。应该知道什么叫瓜蔓抄吧?你也不想常家纵横朝堂数十载,最终落个瓜蔓抄的下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