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知理从进了皇太孙护军,从未动用祖父的势力办过什么事。
常知理还没开口说什么事儿呢,常世勋走了进来。
常世勋道:“你小子别乱让你祖父办官面儿上的事。要是养成这个习惯,你跟京城里那些浪荡勋贵公子何异?”
常知理有些发急:“父亲,我还没说是啥事儿呢!”
常歌道:“说说看。”
常知理道:“礼部右侍郎吕真的孙子吕义从,跟我在一处当差,都是百户。最近吕真被锦衣卫的人抓进了诏狱!”
常歌眉头紧蹙:“锦衣卫抓了吕真?他可是礼部的右堂啊!为什么抓的?”
常知理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礼部管着皇帝赐服拨发。皇帝赐服包括蟒服、飞鱼服、斗牛服、麒麟服。
锦衣卫百户以上,皆赐飞鱼服。
纪纲派人找吕真,要求礼部今年多给每位百户发两套换洗的飞鱼服。
吕真这人比较古板。他提出赐服是有定数的,没有换洗这一说。这事情不能办。
纪纲火了:老子让你办事,是给你面子。你敢不办?这不是诚心跟我作对嘛?
于
是纪纲派锦衣卫抓了吕真。
至于抓人的罪名,说站得住脚就站得住脚。说站不住脚也站不住脚。
现在大明官场,兴起了一股风潮。那就是地方官给京官送炭敬、节敬、冰敬等等陋规银子。
地方官油水多,有钱。京官清贫。油水多的接济接济清贫的,倒也无可厚非。
对于此事,永乐帝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不是盲目仇官的太祖爷。
陋规银子,成了京官的一种灰色收入。你说他不合法吧,皇上不追究,不禁止即自由。
你说他合法吧。按太祖所定《大诰》,这又算行贿受贿。
去年冬天,河南布政使进京述职。他跟吕真是洪武年间同榜的进士,关系很好。他给吕真送了一千两的炭敬。正赶上快过春节了,又提前送了一千两的节礼。
这两千两银子,就是纪纲抓吕真的理由——纳贿。
吕真进了诏狱。吕家人急眼了。都说进了诏狱不死也得脱层皮。吕真本来身体就不好。
吕家人把能求的人都给求遍了。但无人敢给吕真出头,让纪纲放人。
吕真的孙子吕义从忽然想起来,自己的袍泽常知理是东莱伯的嫡孙。东莱伯又是纪指挥使的孙子
。这才让常知理帮忙请常歌说情。
常歌听完孙子的讲述,苦笑一声:“这纪纲真会弄权啊!他这是在搞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常世勋在一旁道:“不对啊。我记得吕真是太子的人。吕家人没去求太子嘛?”
常知理道:“爹,奇怪就奇怪在这儿了。吕义从托东宫禁军里的好友,给太子递了两封信。太子都没搭理他。”
常歌道:“并不奇怪。纪纲是皇上制衡靖难派的一枚棋子。而跟靖难派矛盾最大的,不是纪纲,是太子。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咱们那位太子,表面憨傻。其实比谁都聪明。他才不会找纪纲的麻烦呢。”
常知理道:“祖父,那您看这忙儿您帮是不帮。”
常歌道:“帮帮他吧。吕真是个勤勉的官员。咱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稀里糊涂死在诏狱里。”
说完常歌让下人取来笔墨,写了一个条子。只有短短六个字“吕真是我朋友”。
常歌吩咐常知理:“你拿着这个条子去趟锦衣卫,交给纪纲。”
常知理飞跑到了锦衣卫门口。锦衣卫的人,已经被纪纲换了一茬。守门的百户不认得常知理。
守门百户看了看常知理的服色,质问道
:“干什么的?锦衣卫是什么人想进就进的?入卫引票呢?”
常知理一掐腰:“小爷从小在锦衣卫玩着长大的。我进去还要引票?真是笑话。”
“噌”。守门百户毫不犹豫的抽出绣春刀,横在了常知理的脖子上:“敢在锦衣卫门口撒野?我就地正法了你!”
恰在此时,北镇抚使庞英走到门口。他看到这一幕,一拍脑瓜:“啊呀!这不是常家小公子嘛?”
常知理没好气的说:“庞镇抚使来的正好。你手下要把我就地正法了呢!”
庞英厉声呵斥守门百户:“放下刀!”随后“啪啪”扇了守门百户两个耳光:“瞎了你的狗眼。这是东莱伯的嫡孙!”
庞英转头,对常知理说:“小公子入卫是有公事?”
常知理扬了扬手里的条子:“是私事。我祖父让我来给纪叔父送个字条。”
庞英做了个“请”的手势:“常小公子快进去吧。”
常知理来到了指挥使值房。
纪纲看到他露出了笑脸:“这不是我知理贤侄嘛?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常知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