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永乐帝单独召见了太子朱高炽。
他上来先肯定了朱高炽在钱粮调度方面所做的贡献:“粮草补给调运的事,你办的很不错。打仗打的是钱粮。仗打胜了,有你一半儿的功劳。”
朱高炽谦逊的说道:“儿臣哪里敢贪天之功。百姓的功劳而已。国库的钱粮,一丝一毫皆是民脂民膏。父皇用兵如神,此次打得鞑靼人俯首称臣。瓦剌首领也受封顺宁王,草原臣服。还请父皇今后不要轻启战事。”
朱高炽就像是和尚念经。永乐帝已经习惯了:“你又来了。打不打仗看得不是朕。看得是有没有外敌践踏大明国土。”
朱高炽道:“只要父皇收敛战意,仗就打不起来。”
永乐帝忽然问了朱高炽一个问题:“朕问你,解缙是你授意常歌抓的,还是常歌自行其事?”
朱高炽一愣。随后他抬头直视着永乐帝的眼睛,说了实话:“解缙是东莱伯当着儿臣的面抓走的。儿臣并未授意。”
永乐帝感慨了一声:“常歌还是老成谋国啊。”
其实,永乐帝已经猜想到了,常歌为保全太子朱高炽,抓了解缙后在密折里称是太子授意。
他自己的儿子他一清二楚
。就朱高炽这个菩萨心肠,怎么可能让锦衣卫抓自己以前的老师、至交?
永乐帝又似笑非笑的问:“解缙回京后都跟你说什么了?没撺掇你登基称帝吧?”
朱高炽真诚,但不等于蠢。有些话,解缙不会承认,他也不会承认。
他答道:“回父皇,解缙只是想在京城里谋个差事。其他的话,他没对儿臣说过。”
永乐帝道:“嗯,那就好。你要记着,你是储君。朝廷里一帮人等着你犯错呢。做事、用人都要慎重。
哦对了,有件事跟你打声招呼。此番瞻基随朕北伐,虽年少却勇敢过人。朕看,明年就册封他为皇太孙,行加冠礼吧。”
这是慈祥的老父亲永乐帝,在帮胖儿子稳固储君之位。
朱瞻基是朱高炽的嫡长子,他受封皇太孙,等于永乐帝指定了两代储君!
老子已经决定了,老子的大胖儿子是下一个皇帝。老子的好圣孙是下下一个皇帝。龙椅,老二老三你们就别指望了!
朱高炽跪地叩首:“儿臣代瞻基,谢父皇隆恩!”
永乐帝意味深长的说:“你有一个好儿子啊!”
常府。
常世勋已经跟着永乐帝返京。
常家父子对坐饮茶。
常世勋道:“父亲,还是您老高明。抓了解缙,
保全了太子。皇上对您的做法十分赞赏。”
常歌道:“唉,解缙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老老实实在交趾做个闲散官儿不好嘛。弄得太子这一阵对我大为不满。”
常世勋劝慰父亲:“太子是聪明睿智之人。他应该已经体会到您的良苦用心了。有不满,现在也该烟消云散了。”
常知理走了过来:“爹,您回来了。”
常世勋瞥了儿子一眼:“皇长孙随驾北伐。你可算是放了风了。大本堂也不去了。天天就在家疯玩。”
徐皇后在世时,曾赐常世勋作为朱瞻基的伴读郎进大本堂读书。
常知理嬉皮笑脸的说:“爹,我在家是陪祖父,这叫尽孝!”
就在此时,门口响起一声通传:“皇长孙驾到!”
常歌祖孙三代连忙出得大厅迎驾。
朱瞻基朝着常歌一拱手:“舅公,您老身体可好?”
朱瞻基见到常歌一向是尊称“舅公”,以示亲近。
常歌跪倒:“臣常歌,拜见皇长孙。”
朱瞻基连忙将常歌搀扶了起来:“舅公,您是长辈。给我这个晚辈行礼,显得多生分啊。天冷,咱们大厅里说话吧。”
朱瞻基的身后,跟着二十多个太监。太监们抬着两个大木箱。
众人进得大厅。
朱瞻基让人
打开了木箱:“舅公,我这个外甥孙出了趟远门,回家的时候总要给您老带些东西,以示孝义。”
说完,朱瞻基从木箱中拿出一件狐皮夹袄:“这是正宗草原青狐皮制成的夹袄。阿鲁台归降时敬上了一堆礼物。我一眼看中了这件夹袄。我心想,舅公上了年纪,怕风寒。就找皇祖父讨了,捎回来带给您。您快穿上试试。”
常歌道:“多谢皇长孙记挂着老臣。如此厚赏,老臣不敢受啊。”
朱瞻基道:“论私,您是皇祖母的义兄。论公,您是为朱家效力四十多年的大功臣。区区微礼,有什么不敢受的。”
常歌拱手:“那老臣就却之不恭了。”
朱瞻基又拿出一柄蒙古弯刀,转头对常世勋说:“表叔,这是斡难河之战时,我缴获的蒙古弯刀,送你吧。”
常知理在一旁嬉皮笑脸的说道:“皇长孙,给我带东西了嘛?”
常歌连忙呵斥:“没规矩。”
朱瞻基笑道:“舅公,无妨。知理,我哪能忘了你这个大表兄啊!”
说完朱瞻基从袖中掏出一串狼牙:“这是正经的草原狼狼牙。在草原本不稀奇,在应天倒成了稀罕物。我特意给你留的。”
常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