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日之后,东宫。
身为监国,朱高炽有权在乾清宫和文渊阁处召见群臣,处理政务。但谦逊的他,还是将监国的地点放在了东宫。
此刻,刘勉正跪在东宫大殿内。刘勉已经禀报了永乐帝战场失踪的事。
朱高炽一脸震惊的神情。群臣也是慌乱成一团。
关键时刻,朱高炽表现出了与他蠢萌的面相截然不同的冷静。
朱高炽清了清嗓子:“诸位,不必太过于惊慌。父皇吉人自有天相。绝对能够凯旋而归。胡广。”
内阁首辅胡广拱手:“臣在。”
朱高炽道:“立即拟一道旨意给北都的赵王,命他重新开放北都九门。另外,调山东、河南两省卫所军前往北都驻守,以防不测。”
朱高炽这么做的实质,是让两个省的卫所军去北都看住赵王朱高燧。
朱高炽又道:“另外,纪纲,东莱伯,锦衣卫要净浮言。京中有胆敢妄议北伐战况之人,一律先抓进诏狱。以免浮言引起百姓和朝廷官员的恐慌。”
纪纲和常歌齐齐拱手:“臣遵旨。”
朱高炽又问刘勉:“你叫什么?在锦衣卫中当得什么职位?”
刘勉答道:“微臣是锦衣卫北镇抚司下总旗刘勉。一直在东
莱伯手下做事。”
朱高炽道:“嗯。原来是东莱伯调教出来的人,果然精明强干。此番你送信有功。就不要回北都了。升个百户,留在应天吧。”
刘勉激动的眼泪都快下来了!升官是小事,监国太子知道了他的名字是大事。以后他的仕途将会一片光明!
东宫议事完毕,群臣散去。唯独解缙没有走。
解缙的身份有些不尴不尬。他现在的官职只是交趾布政使司的参议。但最近却一直参加东宫议政。
朱高炽问:“解先生,你还有事嘛?”
解缙跪倒在地:“禀太子,臣有大事禀奏。”
朱高炽道:“哦?说。”
解缙却一言不发,只环顾了一下殿内伺候的宫人。
朱高炽心领神会,吩咐宫人们:“罢了,你们都下去吧。”
宫人们一走,解缙道:“太子,请恕臣直言。您应该早作登基的打算。您现在应该办两件事。”
朱高炽眉头一皱:“胡说八道!父皇好好的,你难道要让我僭越造反嘛?”
解缙冷静的分析:“太子,当国者绝不能靠想当然来谋划大事。臣听了刚才刘勉的禀报。觉得皇上打得这一仗,像极了邱福的那场大败!同样是主将带着先锋骑兵,孤军深入。同
样是在一条河边俘虏了鞑靼人。根据俘虏的供述去追击本雅失里。
恕臣斗胆,皇上可能已经.......”
朱高炽怒道:“解缙,你别说了!你这话要让父皇知道了,就算长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得!”
解缙道:“太子,请您看看地图。再看看邱福大败的经过。战事经过一模一样,结果也十有八。九一模一样。本雅失里这是故伎重施!”
解缙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已经注定了不得善终!
在他看来,拥立新君是他唯一的翻身机会。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按照他的猜测,永乐帝应该已经步了邱福的后尘。他劝太子早作登基打算无可厚非。
解缙磕了个头:“太子,无论皇上是吉是凶,您现在都应该做两件事!第一件事,命臣去京营接管兵权。先把兵权放在信得过人的手中。
第二件事,留京的靖难老将,多为汉王、赵王的人。应命锦衣卫将其全部严加监控起来。 做这两件事,是防备天崩地裂之时,京中有变。”
朱高炽思忖良久。随后他道:“这样吧。我让内阁拟旨,着东莱伯常歌接管京营兵权。你只是个交趾参议,接管京营名不正言不顺。至
于监控靖难老将,我会让常歌去办。”
关键时刻,朱高炽最信任的还是常歌。常歌始终是他的生母徐妙云的义兄。靖难之役后,常歌又屡次保护他,替他洗脱了许多栽赃嫁祸,帮他保住了储君之位。
解缙心中十分不满:太子啊太子,都到这个时候了,您就不说授予我一个要职?还让我接着当猫嫌狗不爱的交趾参议?
且说宫道里。
太师姚广孝跟常歌并肩走着。
姚广孝笑道:“东莱伯,解缙留在了东宫大殿里。你猜他会跟太子说什么?”
常歌道:“少师,我又不是算命先生。怎么好乱猜太子和臣子之间的谈话?”
姚广孝压低声音:“恐怕解缙不会说什么好话。东莱伯,你可是先皇后的义兄。千万不要让解缙把太子带沟里去。”
常歌道:“你的意思是,解缙会撺掇太子......”
常歌接下来本来想说“登基”二字,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姚广孝道:“不好说。当初解缙离京前,我给他送行。我好一通劝他,不要再心存幻想。他倒好,放着交趾的闲差不当,趁着皇上北伐跑回了京城。我与解缙是有私交。但我不想看着他害了太子!”
常歌问了一个问题:“少师,以你对皇上的了
解。你说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