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歌微微一笑:“承认就好。其他人出去,你留下。”
众人走后,张翰林磕头如捣蒜:“东莱伯,我也是一时糊涂,想拍解首辅个马屁。解首辅也是知道这事儿的啊!他默许了我!这事儿他要是反对,我也不敢干啊!”
常歌吩咐手下一名百户:“给他录口供。”
不多时,常歌拿到了张翰林的供状。他吩咐力士:“把此人押回诏狱里,听候发落。”
这时,一名百户找到了常歌:“伯爷,查清楚了。那个解朝夫竟跟解首辅是没出五服的远亲。不过二人的确素无往来。”
常歌道:“嗯,知道了,你下去吧。”
常歌带着张翰林的供状来到了乾清宫求见永乐帝。
永乐帝道:“这么快就查清楚了?”
常歌答道:“回禀皇上,翰林院的文人没跟锦衣卫打过交道。一审就承认了。是翰林院的侍讲张儒,为了拍解缙的马屁,故意多画了一个圈。这事儿解缙是知道的,没有阻拦。”
永乐帝是多聪明的人?他怒道:“不阻拦就是默许!好个解缙,做了两年首辅,真以为他是文官之首
,想让谁得中就让谁得中了!解朝夫也查清楚了嘛?是不是解缙的亲戚?”
常歌如实禀奏:“是解缙没出五服的亲戚,但二人没有往来。”
永乐帝怒道:“明面上没有往来,谁知道私底下有没有!罢了常歌,这件差事你办得不错。下去吧!”
常歌走出乾清宫的那一刻,心中暗道:解缙这回应该是完了!
第二日早朝前。
解缙在一众马屁精的簇拥下,来到了奉天门外。
常歌却拦住了解缙:“解首辅请留步。”
解缙问:“怎么了?”
常歌展开一张黄绢布圣旨,高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内阁首辅解缙,深受皇恩,不思报答,反恣意妄为。掌会试之时,徇私舞弊。将落榜同乡补入贡士榜。又公私不分,将五服内亲解朝夫补入贡士榜。视国家抡才大典为儿戏。视功名为自家玩物。锦衣卫已查得实证!观其德行,实难担任内阁首揆。现贬为广西布政司右参议。钦此!”
用后世的话说,解缙从总王里的位置的上,直接撸到了副厅巡视员,还是没有实权的那种。
解缙脸色煞白,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皇上啊皇上,我做了两年首辅,夙兴
夜寐,一日三吐哺!就这点小事儿,也值得您大动肝火,讲我贬谪到岭南不毛之地当什么右参议?
一众降臣派的文官亦是面面相觑。
靖难派的老将们则是幸灾乐祸。
邱福说起了风凉话:“我说解首辅啊,国家抡才大典是多重要的事情啊!皇上无比重视!挑选出来的那些人才,今后都是朝廷的柱石!你怎么能徇私舞弊,把自己没有什么才学的亲戚、同乡,往榜单里塞呢?”
孟善附和:“淇国公说的是啊!有些人,整天说我们这些跟着皇上打天下的老将任用私人。其实呢?他自己才是任用私人!呵,亲戚、同乡都弄进贡士榜了。下一步是不是要把老家村里的野狗都弄到文渊阁去看大门?”
解缙无法反驳。因为他的确犯了错。只不过他觉得是小错而已。
常歌道:“解首辅,哦不,解参议。皇上还有一道口谕,限你两日内出京,赶往广西赴任。”
解缙已经成了一根霜打的茄子,他有气无力的回答:“是,臣遵旨。”
邱福拍了拍常歌的肩膀:“我的常老弟,还是你们锦衣卫有本事啊!破获了会试舞弊大案,替朝廷除去了一大害。呵,等你孙女
跟成国公家的小勇子完婚时,我一定多敬你几杯以表谢意!”
这些靖难派的老将们也不是傻子。永乐帝赐婚之后,他们就明白,常歌如今已经站到了靖难派一边。
常歌看到杨荣、杨士奇、杨溥、黄淮那些人,都用愤恨的眼光看着他。
常歌心道:“得,这一回我算把降臣派的人给得罪光了!”
散朝之后,常歌径直来到了东宫。
朱高炽正在命人准备纱衣等物。解缙是他手下的头号仆臣。岭南酷热,他打算亲自去给解缙送行,将纱衣送给他。
常歌拱手问:“太子爷,您是要给解缙送行,对嘛?”
朱高炽道:“是啊。解缙虽犯了错,却辅弼了父皇多年。此去广西上高路远,我总要送送他。”
常歌却道:“万万不可!皇上本来就视您与解缙为一党。解缙被贬,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裹挟您参与了朝堂上的党争。您现在去送他,难道是表达对皇上的不满嘛?皇上知道了会怎么想?”
朱高炽知道,常歌这个干大伯心里是偏向于他的。说的话虽刺耳却是为他好。
朱高炽这个大胖子是脸长的蠢,脑子聪明的很。他思索片刻后说:“伯父说的有
道理。那我就不去送了。”
朱高炽虽贵为储君,对常歌却一直很恭敬,口称他为“伯父”。因为上回他蒙受不白之冤,差点成了淫死皇帝嫔妃的大逆不道之徒,是常歌替他洗脱了冤屈。
一日之后,应天南郊。
解缙骑着一头毛驴,带着两个随从,颇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