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永乐帝和徐皇后为了皇长子朱高炽的事情心急如焚。可当他们听说常歌参与了查案,顿时不在着急。竟有心思讨论起蓝新柔的命妇问题来。
因为皇帝和皇后相信常歌的能力。
常歌专办秘密差事小四十年,的确有着让一切迷案水落石出的能力。
他的办案风格不用于后世那些侦探小说中的精巧法子。甚至听上去有些笨。那就是大规模的审讯,过筛子一般的查问。
东宫有一千多双眼睛,总有几个人那晚看到了一些事。
当天夜里,锦衣卫中灯火通明。五百多名有问案经验的锦衣卫,连夜突审太监、宫女们。
锦衣卫指挥左同知值房。纪纲兴冲冲的走了进来:“师傅,狐狸终于露出尾巴来了!”
常歌面色平静,喝了口茶:“哦?有线索了?”
纪纲道:“正是!有两个太监招认,他们看到那晚上,东宫管事牌子栗昊,推着一个水车进了皇长子的寝殿。”
常歌眉头一紧:“水车?他推水车做什么?”
纪纲道:“蹊跷就蹊跷在这儿。他是东宫的太监之首。就算要推水车也轮不着他!他手底下有几千小太监呢。这厮指定是有问题。”
常歌道:“走,咱们请栗公公去诏狱问案房走一遭。”
常歌和纪纲领着栗昊进了诏狱。
栗昊问:“二位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常歌笑道:“有个人有蹊跷。我们想跟栗公公一同审问。”
栗昊追问:“谁有蹊跷?”
常歌答:“到了便知。”
常歌故意领着他经过了几个行刑房间。里面的几个犯人正在受刑,血肉模糊、鬼哭狼嚎。
他这是在故意吓唬栗昊。
终于,他们进了一间问案房。问案房中,有一个问案桌,两把椅子。这是问案之人坐的。对面有一张刑椅,上面有固定双手的铁环,这是犯人坐的。
常歌大喝一声:“来啊!把栗公公请到刑椅上去!”
几名力士一拥而上,将栗昊架到了刑椅上,用
。铁环固定了他的双手。
栗昊大惊失色:“东莱伯,纪指挥使,你们这是做什么?我是东宫管事牌子!皇长子的心腹!我对皇长子忠心耿耿,难道你们怀疑我?”
常歌微微一笑:“没错。我们就是怀疑你。栗公公,昨晚大半夜,你推着个水车进皇长子寝殿做什么?”
栗昊吞吞吐吐的说:“自然是为了第二天清早,让小太监们赶紧擦东宫里地面上铺的青石板。”
纪纲在一旁大吼一声:“栗昊,你不要信口开河!在锦衣卫诏狱问案房撒谎,就如同在阎罗殿中跟阎罗王撒谎!是要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苦的!”
栗昊高喊:“我是宫中的正五品太监,你们难道要给我上刑!你们没有这个权力!放我出去!”
常歌叹了声:“唉,正五品算多大的官儿啊?实不相瞒,连一品、二品大员,甚至公爵、侯爵都坐在你屁股底下那张椅子上,受过大刑。你没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嘛,宁进阎罗殿,不进锦衣卫。锦衣卫想给谁上刑,想杀谁剐谁,没人拦得住!”
纪纲道:“师傅,就别跟这厮废话了!先给他来个开胃菜再说!”
常歌点点头,吩咐力士:“上夹棍吧。”
其实,在一个没有“文明审讯”说法的朝代,审讯简单的很,用不着什么技巧。直接严刑拷打就是了。犯人即便嘴再硬,也总有个身体承受极限。只要痛苦程度达到了那个极限,就没有不招供的。进了锦衣卫,不死脱层皮。这个说法就是这么来的。
这种简单粗暴的审讯方法,往往最有效。
栗昊大喊:“东莱伯,纪指挥使,你们听我解释!”
常歌没有再搭理栗昊,只是端起力士送上来的一个茶盅,品了一口。随后他转头对纪纲说:“这雨前茶不错,香味浓郁。”
纪纲端起茶盅,喝了一口:“师傅,您老上了年纪,舌头不怎么灵光了啊。这是去年的雨前茶了。微微带一股土腥味。”
力士
。们忙着用夹棍夹栗昊的手指。栗昊疼得哭爹喊娘。常歌师徒却像是没事儿人一般,轻声讨论着茶道。
栗昊喊:“你们听我说!”
常歌瞥了他一眼:“不急。先上完了夹棍刑再说不迟。这是我们锦衣卫的规矩。头道刑上完,犯人才可以招供。你现在就算招供我们都懒得听。”
“嘎巴嘎巴”,栗昊的十根手指被夹棍夹得作响。
终于,行刑的力士说了一声:“伯爷,指挥使,夹棍刑上完了。”
常歌这才放下茶盅。他凝视着痛苦不堪的栗昊:“栗公公,这开胃菜上完,该上第二道菜了。你是宫里的人,身份尊贵。我就不让人给你上那些血淋淋的二道刑,譬如皮鞭蘸着盐水抽、小刀刮脚趾头上的肉之类了。来啊,上银针!”
栗昊一听“银针”二字,心里松了口气。他寻思小小的一根针,给他带不来多大的痛苦。
他大错特错了!
人的身体有诸多穴位,其中有十五处是人体的痛穴。涂抹着特殊药水的银针扎上去,比生生剁掉一只手、一只脚还要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