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信心满满的站在张掖门外的高地上。他心忖:昨晚老瞿带着三万人都能打下张掖门,我大白天带着十万人来攻城,张掖门就是我桌上的一盘菜!
很快,李景隆被这盘硬菜磕掉了门牙。
昨夜张掖门失而复得。徐妙云哪能放过这个激励士气的机会?她命令乌鸦校尉编出了各种谣言。什么“有神虎降临张掖门,喷火击退南军”、“南军知道燕王是真龙天子,北平有真龙庇佑,不敢进城”.......谣言一早晨便传遍了北平城。这一招很有效,守城的百姓、士兵士气大振!
再加上张掖门有世子朱高炽亲自坐镇,百姓、士兵更是同仇敌忾!
南军顶着巨大的伤亡死命冲城。有好几百人已经冲上了城墙。不过很快就被燕军消灭。攻城战持续了整整一天,张掖门下的南军尸体足有几千具!
其他八门的状况亦不乐观。当天傍晚,攻城结束,南军清点人数,死伤共计一万六千人!
李景隆大帐内。
一众将领刚刚收兵,众人议论纷纷。
“他娘的,那些北平老百姓活像喝了咒!个个不怕死!我那边实在攻不动了!”
“咳!我那边也没有任何进展!阵亡了两千人一无所获。”
“真不知道咱们那位征虏大将军在想什么?昨晚瞿都督已经拿下张掖门了,他愣是让瞿都督撤了。”
“白天张掖门那边的战况更激烈。我的斥候路过张掖门,回来以后跟我说死了至少四千人。”
李景隆迈着大步走了进来:“都给我听了!明日继续攻城!不要在乎伤亡!朝廷有两百万卫所军,不差多死个十万八万人的!最重要的是尽快拿下北平。要是等到朱棣回来,仗就不好打了!”
众将暗骂:你是真不把袍泽弟兄们的命当命啊!
常歌、常世勋父子进得帅帐。李景隆嘲讽道:“哎呦,资历深厚的东莱伯,怎会愿意与我这个晚辈为伍?竟来了我的大帐。”
常歌道:“我是监军,又掌管旗手卫。得了重要军情不能不告知你。”
平安问:“东莱伯,有何重要军情?”
常歌道:“旗手卫在大宁的耳目传回消息。常世勋,念!”
常世勋展开一张信纸,念道:“本月初二,朱棣率三万叛军至大宁。裹挟朱权,尽得朱权八万兵马、另得军饷、粮草无数。本月初七,朱棣已带领十一万叛军,赶回北平。”
平安听后眉头紧锁:“朱棣得了朱权的兵马?我的天,他手中的叛军人数直接暴增到了十一万!北平城内只有两三万守军,咱们的攻城战尚且打成这个鸟样。若朱棣赶回来,北平绝无攻陷的可能了!”
瞿能掐算着时日:“月初七从大宁出发的。留给咱们攻城的时间,只剩下了二十天!”
李景隆高声道:“所以,自明日起要不惜伤亡,猛攻北平!就是用二十万弟兄的尸体摞,也要给我摞到城墙上!”
李景隆不仅蠢,更冷血无情。
接下来的三天里,南军在他的督战下猛攻北平。凡有撤退者,都会被他立斩。他严令各部不准休整,一刻不停的攻击、攻击、再攻击!
三日战罢,南军死伤四万人。算上前几日的损失,五十万大军仅存四十三万。
不过七万人没有白死。守城的燕军也被打成了强弩之末!
入夜,崇仁门城楼。
徐妙云正在听三个儿子汇报战情。
朱高煦道:“母妃,爹留给咱们的三万弟兄,如今仅存一万两千人。二十万百姓,阵亡十万有余!南军要是还像这五日一般猛攻。我估计,再有两天咱们就守不住了!”
朱高燧有些发急:“母妃,父王什么时候能够赶回来。”
徐妙云沮丧的说:“起码也要半月。”
朱高煦道:“半月?咱们绝守不了半个月!”
大胖子朱高炽一言不发。他的手里拿着一枚桃子酥,咔哧咔哧大嚼着。
朱高煦白了朱高炽一眼:“老大,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吃吃吃?用不了几天你就要吃南军的板刀了。”
朱高炽憨笑道:“总要吃饱了才有力气想个法子啊。这桃子酥味道不错,老二你不来一块?”
朱高煦懒得再跟大哥说话,只白了他一眼。
徐妙云道:“罢了,咱们在城楼里也想不出什么好计策。去城墙上转转吧。”
崇仁门的城墙上,有无数受伤的百姓、士兵发出痛苦的哀嚎。有些人被南军攻城的火炮炸断了手脚,只能躺在地上等死。即便没有受伤的士兵也已疲惫不堪。
朱高煦说再有两天就守不住了,这不是一句夸张的话,而是事实。
母子四人来到城墙边,眺望着北方。
朱高煦叹道:“父王啊,您早些回来吧。再晚几天,恐怕就见不到我们三兄弟了。”
徐妙云道:“远水解不了近渴。还是得想个法子,替你们父王守住北平。”
朱高炽刚才吃桃子酥,吃的手上油腻腻的,随手就往城砖上蹭。这一蹭不要紧,他猛然发现城墙冰冰凉凉的,原来是天气寒冷,城墙上的积水冻成了冰。
朱高炽高呼一声:“天救北平!罗先生救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