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政使衙门。太医院的张医正求见常歌。
常歌问:“张医正,有什么事情嘛?”
张医正道:“东莱伯,皇上派人给我传了一道旨,说让我最后再查看一次燕王殿下的病情。若殿下还是疯癫的,就让我返回应天。太医院那边,着实离不开我。”
常歌微微点头:“成。明日你去办这件事吧。如果确认燕王还是疯的,我派人护送你回应天。”
第二日,张医正来到了燕王府。被后世史家写了无数遍的名场面来了。
张医正问马三保:“马公公,殿下何在?我给他再诊一次脉。”
马三保道:“别提了,在柴房烤火呢。”
张医正一愣:“烤火?正值四月暖春时节,殿下烤得哪门子火。”
马三保道:“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张医正引着马三保来到了柴房。柴房的正中央有一个火炉。朱棣正穿着觳觫(husu)的大氅、驴皮的暖靴在火炉前烤火。觳觫大氅敞着怀,别看朱棣上半身穿着一堆能捂出蛆来的衣物,下半身却只着一条短秽裤。
张医正问:“殿下,您怎么......”
朱棣紧了紧觳觫大氅:“可冻死我了!”
张医正拱手:“下官来给殿下诊脉。”
朱棣伸出了手。张医正将手指放在朱棣的脉上。脉象乱的很。暖春时节穿着觳觫大氅烤火,脉象不乱才怪呢。
张医正连连摇头,出得柴房。
马三保跟了上去:“张医正,您给我交个实底,我们王爷的病到底怎么样了?”
张医正苦笑一声:“疯毒入脑,导致脉象混乱。无药可治。”
马三保面露悲伤的神色:“啊?这可如何是好啊!”
张医正道:“没办法了。殿下是因心病导致的失心疯。心病,是无药可治的。”
马三保拱手:“多谢张医正提点。”
当日下晌,张医正就启程回京。回到京城后,他向建文帝再次确认朱棣疯了。建文帝心中又喜又悲。一来朱棣彻底疯了,藩王中对他威胁最大的一个成了废人。他的削藩大政已是十拿九稳,这让他喜。二来,朱棣毕竟是他的皇叔。他小时候,属朱棣最疼他。这让他悲。
谨身殿内。
建文帝与四位心腹谋臣商议:“以后不必担心燕王了。对宁王那边,你们有什么策略?”
黄子澄侃侃而谈:“宁王手下,带甲八万。最麻烦的就是他手下的朵颜三卫。朵颜三卫是投降的蒙人组建的,骁勇善战。臣认为,应该先将朵颜三卫调到内陆省份,譬如山东!”
黄子澄是个典型的书生。他根本不了解军中之事。朵颜三卫不可能听从这种号令。那些蒙人生性桀骜不驯。就连宁王都只能以财帛控制他们。且朵颜三卫对朝廷始终怀着一颗戒备之心。你让他们去山东,他们连鸟你都不会鸟你。
奈何,齐泰、练子宁、方孝孺三人跟黄子澄一样,也都是书生。三人天真的认为此计可行。
建文帝道:“那就定下来吧。方孝孺,你拟一道旨意,让朵颜三卫内调山东。把旨意先八百里加急递到北平去,由常歌去传这道旨意。”
建文元年五月,常歌北上,来到了宁王藩地大宁。宁王朱权似乎是想给常歌一个下马威,直接引着他去校场点兵。
校场之上,五万宁王护军,三万朵颜铁骑甲胄严整、杀气腾腾。
常歌道:“宁王治军果然出类拔萃。八万雄狮军威浩荡。”
朱权是个暴脾气,他冷哼一声:“你来此地的目的,不就是想将这八万人从我手中夺走嘛?”
说完朱权高声道:“诸位袍泽弟兄,你们愿意听从朝廷派到大宁来的东莱伯的指挥嘛?”
八万将士发出震耳欲聋的齐声回答:“不愿意!”
朱权手下的第一猛将,护军都司朱鉴高声道:“你们吃谁的饭,穿谁的衣?”
八万将士又是一阵齐声呐喊:“吃宁王的饭、穿宁王的衣。”
朱权高声道:“错啦,你们吃的是朝廷的饭,穿的是朝廷的衣。”
八万将士以否定的回答来表达对朱权的忠心:“吃宁王的饭,穿宁王的衣!”
朱权转头对常歌说:“你看看这群老粗丘八。我的话都敢不听。你这趟来是来宣旨的?圣旨呢?”
常歌拿出一张圣旨,高声道:“有上谕,泰宁卫指挥使莫日根、朵颜卫指挥使吉日格勒、福余卫指挥使巴雅尔听旨。”
朵颜三卫分为泰宁卫、朵颜卫、福余卫。三卫指挥使慢吞吞的出列,一脸不耐烦的表情跪倒在常歌面前。
常歌道:“上谕,命朵颜三卫指挥使,立即带领本部兵马开拔,前往山东驻扎。”
莫日根竟然直接抗旨:“恕难从命!朵颜三卫虽是明军,却是由蒙古儿郎组成的。蒙古儿郎离开了草原,就有如鱼儿离开了大海。”
巴雅尔阴阳怪气的说:“鱼儿离不开大海,牛虻离不开牛屁股,马蝇离不开马粪。我手下的福余卫就是鱼儿。绝不会去山东。泰宁卫就像是马蝇,他们离不开马粪。朵颜卫就像是牛虻,他们离不开牛屁股。”
吉日格勒笑骂道:“巴雅尔,你真会打比方。你这是变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