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何况马有禄、沙宏拿的是三千两银子?再加上二人与马三保有旧情在,他们当即拍了胸脯。
马有禄道:“三保哥你放心,宫里有任何风吹草动我都会告诉你。”
马三保半提醒半威胁的说:“宫里最忌讳内廷太监私下结交藩王府的人。今日你们与我会面,切记一定要保密。今后给我传递消息,更要保密。”
朱棣指使马三保在建文帝跟前埋耳目。同样,建文帝在下朝后越想越觉得不放心,也在朱棣跟前埋耳目。
常歌对建文帝禀报过,燕王府长史葛诚有意投靠到朝廷一边。此刻,常歌正领着葛诚进入乾清宫,面见建文帝。
葛诚见到建文帝,眼含泪花。
建文帝惊讶道:“葛爱卿,你哭什么?”
葛诚道:“微臣仰慕皇上已久。无奈一直在北平做官,无缘得见天颜。今日得见皇上,心中对皇上的忠化作了泪水。”
建文帝让葛诚的马屁弄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常歌咳嗽了一声:“葛长史,皇上有正事问你。”
葛诚连忙停止了拍马屁:“微臣恭听圣训。”
建文帝直截了当地问:“葛诚,你久在燕王身边。你告诉朕,燕王真的疯了么?”
其实,葛诚虽是王府长史,却远未进入朱棣最核心的圈子。朱棣最核心的圈子里无非以下几人:徐妙云、道衍、马三保、纪纲。就算对张玉、朱能那样的爱将都有所保留。
朱棣崇信一句话:“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成害。”他装疯的事,只有小圈子里的那四个人知晓真相。
葛诚实话实说:“微臣看燕王殿下最近一个月的表现,应该是真的疯了。”
建文帝长舒一口气:“好吧。以后你察觉到燕王的任何异常举动,都要告知朕!朕不会亏待你,过两年将你调入六部做个侍郎。”
建文帝登基一年,已经学会了太祖爷给臣子们画大饼的那一套。其实他打心底里讨厌葛诚。
葛诚闻言大喜过望,他匍匐在地,不住的磕头:“微臣定当竭尽全力,效忠朝廷,效忠皇上,肝脑涂地,结草衔环......”
建文帝摆了摆手:“你跪安吧!常歌留下。”
葛诚退下后,建文帝问常歌:“现在可以断定四皇叔是真的疯了。现在有个问题,你说朕是该将他留在京城颐养天年,还是放他回北平?”
常歌一愣:“皇上打算放他回北平?”
建文帝微微点头:“要将他留在京城,就要寻一个罪名将他的王爵剥夺。否则就是破坏了太祖所定的藩王制度。可无端治四皇叔的罪,朕于心不忍啊。毕竟是朕活活将他逼疯的。”
常歌建议:“皇上,臣认为将燕王留在京城较为妥当。理由嘛,就说燕王患病,您体恤皇叔,将他留在京城治病。”
建文帝心头一动:“留在京城治病?这倒是个绝佳的理由。常歌,还是你老成谋国。不像你的那位外甥,还有齐泰、练子宁,动不动就让朕杀燕王。笑话,那是朕的亲四叔,兴宗最亲近的兄弟!”
第二日。朱棣换上了一身便服来到王府门口。他脸色冷峻,恢复了往日的风采,毫无疯癫神态。
门口值守的孙百里心中奇怪:燕王殿下怎么忽然不疯了?
孙百里拱手:“殿下,您这是要去哪儿?”
朱棣道:“孤好容易来了一趟京城,自然要到民间微服私访一番。看京城如今的民风如何,当地官府是如何治理百姓的。孤也好学一学,让北平的官员们照葫芦画瓢。你立即安排几个人,换上便服随孤微服私访。”
孙百里心道:燕王说的一本正经,哪里像是疯子说的话?
孙百里拱手:“是,殿下,微臣这就去准备。”
不多时,孙百里跟着朱棣来到了城北锦缎街。他心里盘算:燕王恢复正常,不再疯癫。这是大事儿,等回去之后,我得赶紧禀报圣上。
万万没想到,朱棣来到锦缎街就又疯了!且疯得不像话!
一个老乞丐拄着破棍儿,拿着破碗正在街边乞讨。朱棣大步走了过去:“老头,我要跟你学要饭。”
老乞丐一脸懵圈:“老爷说笑了。看您满身的绫罗绸缎,还能跟我一样吃不上饭?”
朱棣癫笑:“哈哈哈,你说对啦!不仅吃不上饭,过段时日恐怕连吃饭的家伙都要搬家!”
说完朱棣竟抢走了老乞丐的破碗。他瘫坐在地上,高喊道:“诸位善长人翁!我是燕王朱棣!太祖爷的第四个儿子!有玉牌为证!”
说完朱棣将藩王的玉牌扔在了碗里。
“善长仁翁们,行行好啊!我侄子要杀我!我死前想吃一顿饱饭。你们施舍施舍我吧!”
藩王当街出丑,这还了得?不多时旁边就聚拢了一堆看热闹的人。
孙百里连忙去拽朱棣:“殿下,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王府了。”
朱棣怒道:“我不回去!我在这儿端着碗要饭挺好的!省得回了王府,又要吃生蛤蟆腿儿,又要拿信纸充饥的!”
孙百里哭笑不得:“殿下,皇上昨日就下旨,王府膳食仿宫中例。”
旁边的百姓们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