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世勋在京城时常听父亲念叨一句话:“事出反常必有妖!”
常世勋心道:不对头!胡指挥使那人我见过,是个谨慎小心的人。他怎么可能做出撤掉所有皇陵卫戍整整一宿的事来呢?
宋盼儿亦从江九跟世勋的对话中听出了反常。她年轻时表面上是马皇后的贴身婢女,实际为马皇后专办秘密差事。她比儿子世勋更加多疑。
宋盼儿将常世勋叫到一边:“世勋,你说会不会是那位胡指挥使勾结外人,想要偷盗皇陵?皇陵里葬着淳皇帝,淳皇后。据说下葬之前圣上命礼部放到陵中价值数万贯的珍宝做陪葬。”
常世勋道:“胡指挥使参加过三次北伐,是个忠心耿耿的老将。绝不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不过嘛,我爹说过,事出反常必有妖。等吃完酒席,我带二十名弟兄到皇陵巡视一番吧。”
宋盼儿点头:“成!要是皇陵这边出了岔子,你这个锦衣卫百户难辞其咎。你爹最近得罪了蓝玉。蓝玉恐怕正乌眼鸡一样盯着咱常家,等着拿咱常家的短处呢。万事还是稳妥点好。”
半个时辰后,常世勋宣布结束了这场女儿的满岁酒。一众锦衣卫袍泽都有些意犹未尽。
众人正要散去,常世勋却留下了两个小旗的弟兄。他道:“今夜皇陵这边恐怕不太平。你们带齐刀枪甲胄,随我进皇陵好好巡查一番。”
岳父江九道:“女婿,你要夜巡?这黑灯瞎火的,带上我吧。我从洪武三年起就在皇陵卫效力,熟悉皇陵的一草一木。我给你们带路。”
常世勋道:“好,那就劳烦老泰山了。”
常世勋是锦衣卫的百户,佩刀乃是御赐绣春刀。绣春刀这种短刀装饰性大于实用性。真要是遇上歹人打起来会吃亏。众人出发前,宋盼儿将带来凤阳的两根峨嵋刺交给了常世勋。
宋盼儿叮嘱他:“还记得小时候我教你怎么使这两根防身的家伙把?在袖子里藏好。一路小心。”
二十多人在常歌的带领下深入皇陵腹地开始巡夜。
且说蓝太平带了一百多名金吾后卫的心腹士兵,赶着一辆四辕的偌大牛车进了皇陵。他们在皇陵东北边找到了一块大石头。
蓝太平吩咐手下的钱千户:“就它了!让弟兄们凿下来,抬到牛车上去拉走完事儿。”
钱千户望着那块与山坡融为一体的大石头:“二公子,徒手凿恐怕不太好凿啊!不如用火药炸它一下?”
蓝太平道:“有准么?别再炸裂了。”
钱千户拍了胸脯:“二公子放心。我以前是管火药库的,玩火药是我的本行。”
蓝太平点头:“那好。你赶紧弄吧!”
半个时辰后,常世勋带着手下弟兄已经巡了三四里,没有发现异常。
常世勋自言道:“难道真的是我多想了?或许胡指挥使只是好心,觉得今夜风大才放他手下将士的夜假?”
江九道:“女婿,咱们这一路巡过来,连个鬼影都没见。可能真是你......”
江九话音未落,只听得“轰!轰!轰!”三声巨响!
常世勋皱眉:“什么声音?”
江九道:“该不是打雷了吧?”
常世勋抬头看了看天,月明星稀。哪里会打雷?
常世勋道:“绝对不是打雷。倒像是放炮的响动!听声音应该是在东北方。咱们往东北方走。”
常世勋又带人往东北方走了三刻功夫。隐约之间,他看到前方有许多火把,借着火把的光,可以看到一百多人聚集在一块大石头周围。其中十几个人正在往石头上拴绳子。
常世勋疑惑:“盗墓贼?不对啊,哪一路的盗墓贼有这么大胆子,不偷着掘墓道,竟然在皇陵边上放炮?”
江九亦道:“不会是盗墓贼。盗墓贼见到大石头都是绕道走。他们却往上面拴绳子。好像那块大石头是什么珍宝似的。”
常世勋笑道:“横竖他们是栽在了我的手上!走,咱们过去把他们抓了。”
江九有些顾虑:“他们人多。不如咱们回去多叫些人来。”
常世勋蹲在凤阳数年,一直觉得自己被大材小用了。他急于立功,好在父亲常歌面前证明自己的价值。他斩钉截铁的说:“不成!回去叫人黄花菜都凉了!咱们这二十多个弟兄都是好手,还怕百八十号乌合之众么?”
常世勋哪里知道,他们前方的一百多人绝不是什么乌合之众,而是金吾后卫中的精兵!这些人都是跟随蓝玉上过战场打过仗的百战老兵,后来被蓝玉安插进了金吾后卫。
蓝太平这边的人正忙活的起劲,忽然听到远处一声喊:“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在皇陵放炮?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蓝太平一惊:“怎么回事,老胡不是把今夜的卫戍都撤去了么。”
钱千户道:“该不会是锦衣卫皇陵百户所的人吧?”
蓝太平恶向胆边生:“管他是谁!弟兄们,戒备!”
蓝太平一声令,一百多名金吾后卫士兵立马举起了随身携带的寒鸦弩。这寒鸦弩乃是金吾后卫的一种特色装备。是一种精巧的短手弩。能够射百步,力道极大。
常世勋带着二十多名锦衣卫力士冲了上来。他自报家门:“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