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咩”,回答贺升的只有一声羊叫。
贺升举起火把仔细一看,只见眼前是五头绵羊。绵羊的羊尾上各帮着一个蓝纸糊的灯笼。远远望去就像是移动的蓝色鬼火。
贺升觉得可笑。下马将灯笼解下,赶着五头绵羊返回。
一柱香功夫后,常歌见贺升回来了,问:“抓到装神弄鬼的人了?”
贺升将一串蓝灯笼扔在地上:“装神弄鬼的人没抓到。装神弄鬼的羊捉了五头。有人把蓝灯笼挂在了羊尾上。”
常歌走到几头羊前看了看,惊讶道:“这不像是咱们中原的山羊。倒像是北边的蒙古长尾羊。”
“北边的羊?”不知何时,朱标下了车驾,来到了常歌身边。
常歌连忙道:“太子殿下,今夜不太平,请您到车驾内歇息。”
朱标不以为意:“没事的。周围有三千精兵守卫,真要是有刺客,恐怕未近孤的身就会被剁成肉泥。”
说完朱标捡起一个蓝纸灯笼,问常歌:“你怎么看这件事?”
常歌道:“北边才有的长尾绵羊......还有那几声狐叫‘燕王立,大明兴’。有些蹊跷啊。”
常歌并没把话点透。朱棣的属地是在北平,自然很容易就能弄到蒙古长尾绵羊。再加上狐叫。今夜装神弄鬼最大的嫌疑人就是燕王朱棣。
朱标直截了当的说:“有人在栽赃孤的四弟。且栽赃的手法有些下作。《陈涉世家》载,陈胜吴广起事时,吴广曾深夜在从祠旁燃起鬼火,学着狐狸一般鸣喊‘陈胜王,大楚兴’。这都是一千五百年前的古人玩剩下的把戏了。”
常歌问:“敢问太子殿下,您如何知晓这是栽赃?”
朱标微微一笑:“因为孤信任孤的四弟。”随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孤的四弟没那么蠢。”
遭遇了鬼火、狐叫事件,常歌不敢懈怠,他一夜未睡护在太子车驾前。
第二日清晨,车驾继续东行。行了两日进入伏牛山地面。伏牛山乃是秦岭支脉,山高峰险。
这日晌午时分,众人正在山中缓慢行进。忽然“轰”一声巨响。一颗实心铁炮子落在队伍的后方,距离太子朱标的车驾有半里的距离。
常歌大惊:“有刺客!戒备!保护太子!”
不多时,“轰”又一声炮响。不过这次只听到炮响,却未见到炮子落下。
孙恪也算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他对常歌说:“听声音好像是炮炸了膛。”
常歌道:“炮声似乎是从南面山坡上传出来的。永宁侯劳烦你带人保护好太子。我带人去南面山坡搜查一番。”
孙恪道:“好,你放心,太子交给我。”
常歌带着一百名大汉将军,在漫山齐腰高的杂草丛中用刀剑开出了一条路,上得南面山坡。搜查了约两柱香功夫,在一棵松树底下找到了一门炮膛裂开的火炮,还有一具尸体。
那具尸体穿着一身黑衣。胸口插着几块铁片,好像是因炸膛而死的。常歌粗略检查完尸体的伤口,又望向那门火炮。只见火炮上大书“洪武十五年,北平府造”的铭文!
常歌心道:北平府造的火炮、蒙古长尾绵羊、再加上那句狐叫“燕王立、大明兴”,一切的线索都指向了燕王。
众人抬着尸体、炸膛的火炮回到车驾前。
永宁侯孙恪检查了火炮:“啊呀!莫非真是燕王谋刺太子?”
朱标道:“不要胡说。”
孙恪解释:“太子殿下,行刺用的火炮是北平府所造。两天前的夜里又有人装神弄鬼,喊什么......”
朱标打断了孙恪:“不要再多言了。带兵是你的本行,查案是常歌的本行。隔行如隔山!”
常歌拱手:“请太子殿下回避一下,微臣要检查尸体。”
朱标微微颔首,回到了马车之中。
常歌一番检查,随后说道:“看上去像是被炸膛飞出的炮管铁片穿透了胸膛。”
一旁的孙恪似乎发觉了什么,他走上前去,一把扯下了尸体戴着的黑色头巾!尸体竟是个光头,且头顶烫着两道戒疤!
孙恪道:“常歌你看!这人是个和尚!”
常歌眉头一皱:“的确是个和尚,看戒疤有六个,还是个出家十年的。”
孙恪一拍手:“这就说得通了!”
常歌问:“怎么说得通?”
孙恪看看而谈:“我随大将军北伐时,在北平城停留过两个月,等待参与北伐的各地边军聚齐。我听人说,燕王府的主录僧道衍训练了一百多个武功高强的武僧。专司保护燕王。炸膛的北平造火炮、被炸死的武僧......这不是一目了然么?定然是燕王按捺不住野心,想取太子而代之。前晚的鬼火和狐叫是为了瓦解三千护卫精兵的军心。今日的炮击才是真正的刺杀。”
常歌不置可否的“哦”了一声。
孙恪继续吐沫星子横飞:“哼,我们这些去过北平的武将,都觉得燕王迟早会谋反!他在北平整日里收买民心、军心。”
常歌道:“永宁侯,我说句不太中听的。这场刺杀案还未查清楚,贸然下结论,说幕后黑手是燕王有欠妥当。”
孙恪惊讶道:“没查清楚?死了的那个和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