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歌提醒蒋瓛:“蒋指挥使,恭喜了,快谢恩啊!”
蒋瓛这才反应过来,叩首道:“微臣,哦不,臣蒋瓛,叩谢圣恩!”
如今蒋瓛已经位列三品,在洪武帝面前的自称也从“臣”变成了“微臣”。
常歌瞥了一眼蒋瓛,宛如在看一个死人:蒋瓛啊蒋瓛,你以为指挥使的位子是个金交椅?告诉你吧,那把椅子上竖了一把尖刀,刀刃上蘸着七步断魂散呢!
洪武帝吩咐蒋瓛:“常歌的资历其实远胜于你。这些年他经手了无数大案。如今你虽是他的上司,遇到大事最好还是跟他商量着来,不要独断专行。”
蒋瓛叩首:“圣上教诲,臣牢记于心!”
洪武帝道:“胡惟庸谋反案已经追查了四五年之久。朕看,胡党余孽已经杀得差不多了。自今日起,暂停追查胡案。”
洪武帝说的是“暂停”,并不是“结束”。
蒋瓛与常歌齐声道:“遵旨!”
常歌与蒋瓛出得乾清宫。蒋瓛道:“常镇抚使,大恩不言谢!”
常歌笑道:“指挥使说的这是哪里话。今后属下还要让指挥使多多提携呢!”
过了不到半个月,蒋瓛发现自己这个指挥使是徒有其名。跟以前一样,他只指挥得动南镇抚司。至于北镇抚司,从千户到力士都只听命于常歌一人!这其实是洪武帝最想看到的状况。南、北司相互制衡才符合他这个皇帝的利益。洪武帝费劲巴力才彻底铲除了相权,绝不会容忍奴权崛起,威胁到皇权。
这日,常歌领着常世勋来北镇抚司上差。
常世勋被常歌安排到了档房做管档总旗。管档总旗是个没有风险的闲散职位。不办案子,不出外差。每日只在档房给堆积如山的档案扫扫灰。
常世勋对这样平淡的日子感到不满。他对常歌说:“爹,不是说锦衣卫经手的都是通天大案么?什么时候带上我办案,让我也涨涨见识?”
常歌敷衍道:“先在档房扫三年灰,再跟我提办案的事。可别小瞧了档房,二十年间的天下大势、朝局变幻全在里面藏着呢。看档底比听戏还要有趣。”
父子二人进得锦衣卫衙门,常歌去了北镇抚使值房,常世勋则去了档房。
蒋瓛正在值房中等着常歌。
常歌拱手:“指挥使,你怎么来了?”
蒋瓛笑道:“遇到一件棘手的差事,正要请教于你。”
常歌问:“什么棘手的差事?请教两个字不敢当。指挥使尽管说便是。”
蒋瓛压低声音:“圣上有旨,命南镇抚司往燕王、秦王、晋王、周王各处派遣耳目。几位藩王都是圣上血脉,要是咱们派出去的耳目被察觉恐怕会得罪藩王们。我为难的很啊。”
第一批就藩的几位王爷都已成年。洪武帝对这些儿子们不能完全放心。这才下旨命锦衣卫在他们身边安插耳目。
常歌道:“横竖咱们锦衣卫是奉王命办事,有什么为难的?尽管派就是了。”
蒋瓛问:“怎么派?让耳目们以什么身份作掩护?”
常歌思索片刻后答道:“好办,诸位藩王都有护军。让耳目们充作护军士兵便是了。”
蒋瓛拱手:“还是常镇抚使有见地。”
常歌苦笑一声:“呵,指挥使,我这算哪门子见地啊?你随便找个卫里的力士问一问,力士都会告诉你让耳目充作护军士兵。我估计你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
蒋瓛笑道:“圣上不是吩咐过嘛,今后遇大事要跟你商量着来。不能因为我是指挥使就独断专行。”
说完蒋瓛竟屈尊降贵的给常歌亲自倒了一杯茶。
常歌连忙道:“指挥使这是做什么?这种事儿让下面的人做就是了。”
蒋瓛一脸谄笑,从袖中掏出了一张五千两的庄票,放到常歌手边:“半月前你在圣上面前举荐我做指挥使,我还没好好答谢你呢。这五千两你收好。要是不收就是不给我这个指挥使面子。”
常歌眉头一紧,心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蒋瓛这厮应该是有求于我。
果然,蒋瓛话锋一转:“对了,两年前妖僧释空写的那份供状.......能否借我回去看看?”
常歌恍然大悟:好啊,这厮原来是拿着五千两银子买我攥在手里的把柄啊!呵,我要是没了要挟他的把柄,以他的性子马上就会翻脸不认人。
想到此,常歌笑道:“释空的供状?早让我烧了!”
蒋瓛一愣:“烧了?”
常歌微微点头:“对啊,烧了!你如今已是我的顶头上司,我怎么敢收藏对顶头上司不利的供状呢?”
蒋瓛心知肚明,常歌根本不会将供状烧掉。他这么说只不过是在敷衍而已。
常歌拿起那张庄票,双手奉还给蒋瓛:“这五千两你还是拿回去。我着实受不起。释空的那份供状你放心,已经化作了一缕青烟。”
蒋瓛无奈,只得收起庄票:“那好吧,我先回值房去安排派遣耳目的事。”
蒋瓛前脚刚走,徐辉祖慌慌张张的跑到了常歌面前:“大哥,快跟我走!我爹怕是不行了!”
常歌闻言惊慌失措:“义父的病前几天不是见好了么?”
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