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四听到这话,只得给一众老将跪下。他声嘶力竭的喊道:“你们别忘了,常歌是魏国公的义子啊!老朽求你们别打了!”
在这群老将们眼里,徐达义子的身份显然比龙鳞匕更有说服力。
冯胜终于开口:“停手吧!常四说得对,常歌是魏国公的义子。咱们总要给魏国公留点面子。要是当街打死了魏国公的义子,魏国公的英名恐要受损。”
耿炳文等人终于听首。耿炳文朝着常歌啐了一口吐沫:“今日我们给魏国公面子,饶你狗命一回!要是你不还老廖的清白,我们还来找你!”
冯胜带着一众老将扬长而去。
常四连忙扑到常歌身前:“侄儿啊,你没事吧。”
常歌疼得龇牙咧嘴:“没有大碍,呃,他们打我的时候我抱着头呢。”
常四搀着侄子一瘸一拐的进了常府。宋盼儿迎了上来,这是怎么回事?
常歌苦笑一声:“骑马摔得。”
宋盼儿不依不饶:“你骗谁呢?刚才我就听着门口有吵闹声。再说了,从马上摔下来,你身上哪来的这么多脚印子?”
常歌吩咐宋盼儿:“你去卧房拿跌打酒来吧。”
宋盼儿走后,常歌对常四说:“他们打得好!我是活该!做下那等丧良心的事,就算把我打死也不算冤枉我。”
常四道:“廖永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唉,你这一招棋会让圣上万分满意,却会让朝中的功勋老将个个视你为仇敌。”
常歌道:“我心里跟明镜一样。他们刚才说是为廖永忠的事情打我,其实是在发泄对圣上的不满呢!我们亲军都尉府往老将们家里派耳目的事,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他们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常四道:“你是替圣上受过啊。对了,廖永忠那边怎么样了?”
常歌道:“还能怎么样?他绝不肯写认罪折子。他的事在应天城里闹的沸沸扬扬的,我不能也不敢更不想给他上刑逼供。”
宋盼儿拿来了跌打酒。常歌受的只是些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并无大碍。
亥时,常歌已经入睡,云奇忽然来到了常府传旨,让常歌去乾清宫见驾。
常歌一来到乾清宫,洪武帝就质问他:“朕听说冯胜那群人把你打了?朕的家奴岂是旁人想打就打的?你把打你的人给朕写一份名单!朕要依名单惩办他们。”
常歌跪地叩首:“圣上,没人打过微臣。微臣身上的伤是不小心骑马摔得。”
洪武帝凝视着常歌:“谋逆是死罪,欺君一样是死罪。”
常歌道:“即便是死,微臣也只能说身上的伤是不小心骑马摔得。”
洪武帝问:“哦?你倒说说这是为何?”
常歌道:“那些功勋老将这几年憋了一肚子气。总要找个出气筒。廖永忠的事只是一个爆发点,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微臣甘愿做这个出气筒。”
洪武帝叹了声:“唉,有句话你还是没敢说出口。他们是对朕心存怨气啊!”
常歌连忙道:“微臣不是那个意思。”
洪武帝道:“罢了。你自己愿意给别人当出气筒,朕不能拦着你。说说廖永忠的案子吧。”
常歌禀报道:“廖永忠不愿写认罪折子。且微臣怕他情急之下胡乱攀扯。”
洪武帝心知肚明,常歌所说的胡乱攀扯,指的是小明王沉舟的事。
洪武帝坐到龙椅上,说道:“朕记得廖永忠的独子廖权早就过继给了楚国公。”
大明开国封六公后,又追封了一批江南诸侯争霸时期战死疆场的功勋之臣。其中就有廖永忠的哥哥廖永安。洪武帝追封他为楚国公,又加开国辅运推诚宣力大夫、光禄大夫、柱国。
洪武帝又道:“既然廖权已经过继给了楚国公,廖永忠就不再是他的父亲了!谋逆案与廖权无关。你不要抓错了人。且廖权既然是楚国公的继子,朕会好好历练他,今后大加提拔。”
其实,廖权从来没有过继给廖永安。洪武帝无非是在点拨常歌,让他用廖权威胁廖永忠,逼廖永忠认罪。
常歌立即领会了洪武帝的意思,他道:“圣上,微臣明白了。微臣这就去连夜提审廖永忠。”
常歌来到了诏狱之中。
廖永忠披头散发,穿着那件破龙袍蹲坐在地上。
常歌道:“德庆侯,想好了没有,写不写认罪折子?”
廖永忠瞪了常歌一眼,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我没有罪!有罪的是朱元璋!当初是他暗示我杀掉他的君父小明王的!要说谋逆,他才是天字第一号的谋逆之人!”
常歌连忙用手捂住了廖永忠的嘴:“我的德庆侯,你小点声!幸亏我已经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间牢房三十步之内。这话要是传出去,不光你得死,你的儿子廖权也要为你陪葬。”
常歌提及廖永忠的儿子,廖永忠立马安静了下来。
常歌松开手:“你不替自己想,也得替廖权想想吧?他还年轻!”
廖永忠道:“我要是认了谋逆罪,他一样要被牵连处死。”
常歌摇头:“圣上半个时辰前对我说,廖权早就过继给了你大哥楚国公廖永安,你谋逆与廖权无关。圣上还说今后会大加提拔廖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