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世珍闻言面色一变!他的兵营大部分都集中在城南,救援北门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丁世珍下令道:“你快去城南调兵,援助北门!”
城南兵营,巴蜀族兵们已经乱作了一团。上司下晌刚刚告诉他们,最近五天内不会有战事。夜里他们全都卸了铠甲、脱了衣袍安安逸逸的睡大头觉。起来披挂带甲是需要时间的。他们还没出南营,蓝玉已经率军用云梯登上城头攻下了北门。随后
阶州北门被明军将士们合力推开,傅友德率领明军主力如潮水般涌入了阶州城。
由于没有战马,傅友德这位主帅也只能步行督战。他大吼一声:“弟兄们,杀敌立功了!杀!”
蓝玉作为先锋带头冲锋在前。明军的冲锋绝不是无脑乱冲,有着严整的章法。他们在城内巷战的核心是火铳手。后世有位著名作家说我们发明了火药,只会造鞭炮。其实是胡说八道。至少在明朝,我国的火器使用率、战术远胜于同时代的欧洲。朱元璋之所以能从诸侯争霸中脱颖而出,凭的就是犀利的火器。他早在吴王府时期就建立了专业的火器部队——火器营。
蓝玉所部每五十名火铳手站成一排,火铳手身边有长矛手保护,防止骑兵冲击。火铳阵列之后跟着盾牌手、刀斧手。再往后则是能够抛射的弓箭手、强弩手。
阶州之战变成了一场一边倒的屠杀。援救北门的巴蜀族兵如一群没头苍蝇般毫无章法的冲向明军的阵列,就像是鸡蛋碰上了石头。明军则像是一架硕大的碾盘,将任何敢于抵挡他们前进的敌人碾成了齑粉。
丁世珍站在帅府的高脚楼上眺望着北边的战斗。他慌乱的朝着黄敏德大喊:“不能这样打下去了!传令全军后撤!在雪花台建立防线,依托地势固守!”
丁世珍的帅府周围被称为雪花台,在阶州城中地势最高。丁世珍打算在雪花台上做殊死一搏。
仅仅一个时辰,外围的战斗全部结束。傅友德的六万大军将丁世珍的一万八千残兵牢牢包围在雪花台上。
蓝玉建议傅友德:“傅帅,我刚才看过了,雪花台一带都是木质房屋。我们可以用火攻,将丁世珍他们全部烧死。”
旁边的一位指挥同知附和道:“傅帅,蓝指挥使所言极是。他们像铁壳乌龟一样缩在雪花台上,弟兄们佯攻实在吃亏。不如咱们放火箭引燃房屋,用火烧,用烟呛,不怕这只铁壳乌龟不死。”
傅友德却道:“不成!雪花台附近都是民房。大火可不长眼啊,烧了敌兵就要烧百姓。咱们是来攻城的,不是来屠城的。”
常歌这个监军钦差在一旁一言不发。他知道自己不懂打仗,从来不在傅友德与众将讨论战术时插嘴。
常歌不说话,傅友德却将眼光停留在了他的身上。
常歌问:“傅帅为何如此看着我?”
傅友德反问:“常歌,你怕死么?”
常歌一愣。他已经猜出了傅友德的想法,他道:“傅帅是想让我进雪花台,劝降丁世珍?”
傅友德点点头:“没错。咱们此次伐蜀伐的是伪夏明升政权。丁世珍却是巴蜀当地的豪族,谈不上对明升多忠诚。我猜想他也不愿顽抗到底,给一个外来的假皇上殉葬。你若能劝降他,雪花台一带的老百姓就能活命。善待巴蜀百姓是圣上临行前给我的旨意。”
常歌心中叫苦:你们这些当大帅的个个大义凛然,总是拿着百姓苍生当由头让我去冒险。当初招降方国珍是这样、后来活捉陈友定时是这样。如今攻打阶州亦是这样!
心中虽叫苦,常歌还是答应了下来:“好吧傅帅,我愿意一试。”
蓝玉这人很会察言观色,他从常歌的表情里看出了一丝无奈。蓝玉突然站到了常歌身边,拱手道:“傅帅,深入虎穴凶险万分,我愿代替常大使,前往雪花台劝降丁世珍。”
蓝玉这人心机颇深。他早就有意结交常歌这个皇帝家奴。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劝降敌将换个说法就是与敌将谈判。搞不好事后会被言官们扣上一顶通敌的大帽子。常歌则不同,他是皇帝的家奴。也只有他去劝降才不会有通敌的嫌疑。且常歌以前就招降过方国珍,干这种事儿是轻车熟路。蓝玉断定傅友德绝不会让他代替常歌前往雪花台。他这么说只是想送常歌一个人情。瞧,常大使,我请求傅帅代替你去冒险了。你算欠我一个人情,今后咱们可要好好交往。
傅友德果然拒绝了蓝玉:“常歌是圣上的家奴。咱们这些武将谁去劝降战后都有人会说三道四,唯独常歌不会被说三道四。”
常歌苦笑一声:“蓝指挥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事还是我来干合适。”
一刻工夫后。
常歌空着双手,没带任何兵刃走到了蜀军的防线前。他大喊道:“我是大明陇西军监军钦差,常歌。求见你们丁世珍将军!”
丁世珍帅府。
丁世珍正在擦拭着自己的宝刀。作为一个有着多年带兵经验的将领,他知道阶州败局已定,明军打到帅府来只是时间问题。他已经做好了跟明军鱼死网破的准备。
幕僚黄敏德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大帅,明军的监军要见您!说要劝您归顺大明朝廷!”
丁世珍一向视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