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朝的开国名将分为两种。一种是徐达、汤和、周德兴等淮西老将。这些人的经历很单纯。从洪武帝在濠州起兵时就跟随左右。另一种则是傅友德、朱亮祖等人。这些人经历复杂。要么是伪元的降将,要么为陈友谅、张士诚等江南诸侯势力效力过。
比如傅友德曾经四易其主。
伪元至正十年,刘福通前往砀山迎韩林儿,傅友德投奔红巾军,成为刘福通部将李喜喜手下的一名士兵。李喜喜是傅友德的第一位主公。
伪元至正十七年,傅友德已从士兵成长为李喜喜手下的悍将。李喜喜入关中,傅友德是他的先锋官。
伪元至正十八年,李喜喜攻打巩昌失败,率残军退入巴蜀。傅友德亦在残军之中。徐辉寿的部将明玉珍占据重庆,攻打成都,占有了巴蜀全境。傅友德便归顺了明玉珍。明玉珍是傅友德的第二位主公。
在明玉珍帐下,傅友德不得重用,只被授予了一个小小的偏将职位。傅友德劝自己: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他离开重庆,去了武昌投奔陈友谅。陈友谅成了他的第三位主公。
伪元至正二十年,陈友谅杀徐辉寿,弑主之后又自称汉帝,明玉珍与之断交,傅友德也对陈友谅感到不齿。
伪元至正二十一年,朱元璋征讨陈友谅,进攻江州,兵临傅友德和丁普郎驻扎的小孤山。傅友德对丁普郎说:“吾辈得明主也!”随后傅友德说服丁普朗,背叛陈友谅投奔朱元璋。朱元璋成为了他的第四位也是最后一位主公。
前浙东党领袖刘伯温曾评价洪武帝像汉高祖刘邦。其实洪武帝更像曹操。曹操最大的长处就是善用降将。张辽、徐晃、于禁、庞德、张郃哪个不是降将?
朱元璋十分看重傅友德,委以重任。傅友德也很争气,先做了常遇春的副将,又做了徐达的副将。这些年屡立战功。洪武三年功臣封爵时,他因功被封为了颍川侯。
此次伐蜀,洪武帝更是不在意傅友德做过明升之父的部将,将北路主力交给了他。洪武帝在这点上也跟曹操相同,有时候疑心病很重,有时候又能知人善任。
乾清宫内,洪武帝情深意切的对傅友德说:“朕打算善待明升,除了考虑到明升之父曾是朕的盟友,还有一层意思是不想让你傅友德背上一个弑杀旧主求荣的坏名声。”
傅友德跪倒叩首:“圣上予臣之恩,臣就算九死也不能报答!”
洪武帝正色道:“傅友德,朕不需要你死!朕需要你大胜而归,凯旋班师!去吧,明日你就带着朕的旨意去陇西,调集陇西军南下伐蜀!”
傅友德起身,拱手道:“圣上放心,臣定会凯旋归来!带着俘虏明升凯旋归来!”
常歌府邸。
宋盼儿正在为常歌收拾行装。已经一岁的小世勋正在一旁的床上玩着一个拨浪鼓。
宋盼儿抱怨道:“圣上真拿你的命不当命啊。每回派给你的都是要命的差事。”
常歌叹了声:“唉,有什么办法呢?亲军都尉府干的就是这等要命的差事。”
宋盼儿深情的望着自己的夫君:“从应天去陇西召集当地军队,再打去巴蜀,从巴蜀回应天。这一趟要把咱大明的版图走半圈。没有一年半载怕是回不来。你要保重。”
常歌笑道:“等我回来的时候,咱们的勋儿应该能开口说话了。”
夫妻二人正说着道别的私房话,云奇来到了常府传洪武帝口谕。
常歌连忙来到了客厅接旨。
云奇道:“圣上口谕。常歌,朕让你随傅友德出征,有三层意思。其一,监视傅友德。其二,负责此战的情报事宜。其三,陕西归顺大明不久,地方官员以伪元旧臣居多。你要替朕视察陕西吏治。”
洪武帝明明对傅友德说常歌随行绝不是监视,那其实是假话。洪武帝用人向来是既用又防。
大明建立之后还未完全收复甘肃。故而只设置了陕西承宣布政使司,管辖陕西全境和部分已控制的甘肃地方。陇西府即是其中之一。因大明初立,去年虽举行了科举,但刚刚只考了府试、乡试,还未进行会试,官员匮乏。故而陕西通省,除布政使、都司、按察使外,所有知府、县令皆是留用的伪元旧官。
洪武帝让常歌考察当地吏治,说白了就是让常歌看看那些伪元旧官堪用不堪用。若不堪用,洪武帝将加紧选拔人才,替换那些旧官。
常歌叩首道:“微臣常歌接旨。”
云奇又道:“关于高进的事,你和毛骧谁是谁非圣上心中有数。这一趟你要好好办差。等你回来的时候,在亲军都尉府的势头就能压过毛骧这个指挥使。”
常歌在云奇面前装起了糊涂:“什么风头不风头的,云公公说的属下不明白。属下只知道竭尽所能为圣上办差,至于其他一律不考虑。”
云奇笑道:“呵,心照就好啊,有些话的确不能说破。好了,明日午时你就随颍川侯出京去陇西吧。咱家祝你马到功成。”
常歌拱手:“多谢云公公。”
云奇走后,常歌将洪武帝旨意中的三个任务说给了常四听。
常四捋了捋胡须:“呵,圣上真是深谙帝王之术啊!傅友德已经追随圣上这么多年了,圣上还是防着他